她不过只是,相信那个身在燕云的人,罢了。
因为他在那里,所以在宁宛心里,一切的困难都不会是困难。这么久过去,他也更加成熟且英勇了吧。
也不知道,这一番形势急转直下,和燕凌远所说的那个“内奸”有无关系呢?
宁宛突然想起了这个问题,蹙起了眉头。
她有心想帮燕凌远查一查,可是自她收到密信,到燕云急报传来这几天里,不管是暗中派人,还是她自己去宫中时留意,都没有发现什么奇怪的地方。
如果真如燕凌远所说,那朔京的形势,是不是也不容乐观?
还没等宁宛查出些什么来,正月十六,皇宫中传出了有关北疆的第一道圣旨。
圣上派神威将军梁义领兵,兵部侍郎钟融任监军,派十万大军支援燕云,并命大军正月十九即启程北上。
这道圣旨来得迅捷,对无数人而言,都是始料未及。梁义领兵尚可理解一二,可是竟然派了钟融监军。
满朝大人想起从后宫传出的那点不敢在人前提及的绯闻,心里总有种奇怪的感觉。
那点绯闻,是今年年节时才隐隐约约传出来的。说的是圣上最近甚为宠爱钟昭容,甚至已经想赐其封号了,已经有宫里的老人猜,若是钟昭容再怀个孩子,说不定就升至妃位。
再联系圣上派的人,总让人觉得这其中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宁宛听到这个消息时也甚为惊讶,她不相信皇爷爷是为了一个妃子就妄下前朝决定的人,只是派遣钟融去燕云,实在是出乎众人意料。因为钟融是元启檀那个阵营里的人,宁宛相信,这一点皇爷爷比她要清楚。
只是圣命不能违,即使京城众位大臣怀了再多的怀疑和不解,正月十九,神威将军梁义还是领着大军从朔京出发了。
作为监军的钟融自然也在这一天离开京城。他们是派去支援北疆的,一路都会星夜兼程,梁义将军心怀天下,向至和帝保证,会在半月内就赶到燕云。
钟融离京后,宁宛在宫里遇见了一回钟妙柔。
那回她是应了淑妃娘娘的召见,往琅玉宫去和淑妃、如意公主说话聊天,又并淑妃得了圣山的赏赐,请自己女儿和宁宛这个县主品尝新制的羹汤。
却不想在路上先遇见了钟妙柔。
那会她坐在四人抬的软轿上,不知正要去哪里,与宁宛迎面遇上,还甚是热情地下来打了招呼。
“韵容县主这是要去哪儿啊?大冷的天气,听说县主身子虚弱,可切莫冻坏了身体。”
钟妙柔笑容温婉语调柔媚,与上次宁宛见她掉了孩子时的样子判若两人。
“承蒙钟昭容关心,韵容往琅玉宫去,就不耽误昭容时间了。”
“呦,是去淑妃姐姐那里呀?今年冬天淑妃姐姐那还没我那里暖和呢。”钟妙柔说完这话,捂着嘴笑了笑,然后又故作惊讶地道:“呀,县主怎么也不乘个轿子呢?这么冷的天气,走这么远的路,可得多累呢?”
宁宛原本是微低着头,并不想同这个昭容多言,听了这话却抬起头来,定定地看向钟妙柔。
进宫这么多年了,宁宛不信她不知道在宫里除非有圣上的命令,否则像宁宛这个身份,还不够坐软轿的。钟妙柔却拎出这个来故意说给她听。
宁宛心里冷笑。钟妙柔坐了这么多年冷板凳,还是没搞清楚在宫里应该怎么生存。
“我们大周自祖上便有宫规,除正一品宫妃、国公夫人,其他女眷非诏不得在宫内乘坐软轿,钟昭容贵人多忘事,韵容不敢逾矩。”
“哎呀,看看我这两日日日坐着,竟给忘了。”钟妙柔说完,又故意做出一副惋惜心疼的样子,“真是要辛苦县主了。”
宁宛笑笑,没有应她的话。
许是觉得宁宛对于她的炫耀无动于衷甚没意思,钟妙柔也不再纠缠了,轻哼了一声扭头又往停软轿的那一边走去。
只是宁宛微垂着头看着地面,发现一颗珠子在钟妙柔转身之际从她衣服里掉了出来。
等钟昭容的队伍离开,长长的甬道只剩下宁宛落花并领着她们的小太监三个人,宁宛才动了步子,往方才那颗珠子那里走去。
那颗珠子只有黄豆大小,通身莹白色,中间以小孔贯通,原本是极不起眼的,只是上面有两道刻痕,宁宛刚好认识。
傅先生给她讲习时,曾经讲过高祖皇帝推翻前朝昏君时采用的战术。那时高祖皇帝曾在前朝皇宫中布下许多细作,其中有混做侍卫的,在互相辨认身份时,靠的就是吊牌上用作装饰的一颗珠子。
宫内侍卫的腰牌上,会有三颗用作装饰的珠子,上方一颗,下方两颗,在下方两颗中的第一颗上,细作们会在小孔两边各刻一道划痕,在辨认身份时便以此作为多一重的保险。
关于珠子的秘密是在推翻前朝后才被高祖皇帝自己向儿子们揭晓,而从那时,人们才发现,每一个宫内侍卫的腰牌,珠子上都会刻两道划痕。
不过后来为了生产方便,每一颗珠子上都会有两道痕迹,反正不靠这个辨认细作,也很少有人再关心了。
只是宁宛这么多年常到宫中,总归是知道得更多一些。
比如,除了常在宫里的老人,不会有人知道历代皇帝为了防止妃子与侍卫私通,在刻划痕时,下方最后一颗的长度与别的有所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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