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家?你们自是大周的好儿郎,还不是一样负伤躺在这里,连凶手是谁都抓不出来吗?”
宁宛始终盯着燕凌远,她的心里愈来愈寒凉。
她所珍视的人,为大周立下战功的靖襄少将军,却差点沦为某些人争夺权力的牺牲品。
他明明武艺高强,甚至把自己身边的暗卫派回朔京去保护她,可他怎么就忘了,于他自己而言,又何尝不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县主,燕云如今兵荒马乱,前方战事未平,县主担心犬子是犬子的福气,只是还请县主注意安全,赶紧回京吧。”
英武侯也算是看着这两个孩子长大的,从圣上赐婚,到他自己的妻子不只一次提及宁宛的好来,他有时觉得燕家真是祖上积德才会有这么好的未来的世子夫人。
燕凌远受伤有异,他又何尝不知道?只是这其中各方博弈,他背负着北疆山河,不能轻举妄动啊。
他自己尚承受着这份压力,又怎不知其中诸多难处?他到底不想让宁宛一个姑娘家涉足其中。
只是宁宛心意已决:“侯爷不必劝我,我既来了,自然不会就这么离开,便是离开了,也总得做点什么再离开。”
“皇爷爷曾对我说过,靖襄少将军英勇善战,为北疆的战事立过许多的功劳,于公于私,我都不会置若罔闻。”
她这么说着,眼中的泪便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
那些年幼时一点一滴积累的情谊,那些在独自一人守候着北方来信时积淀的想念,在见到他的这一时,突然间就清晰起来。
那个被母亲称作“难解”的“情”字,好像正一点一点被描摹出了具体的样子。
原来见到他还活着,就已经这么幸福了。
“他这么久都不见好,我想兴许是燕云确实艰难,这倒也能够理解。所以我从褚州请了神医来,还请诸位放心。”
宁宛抬首抹掉脸上的眼泪,看向了候在屏风边上的飞歌。
等众人再转过头去瞧,飞歌正从外面领着一个白衣老者进得屋来。
“县主,这……”英武侯似有疑虑。
宁宛却冲他勉强扬起一个笑脸来:“侯爷请放心,这位是太医院孙大人从前的师父。”
吴朝越和梁义闻言,都往前凑了凑,焦急地看了过来,唯钟融垂首立在一边,不知在想些什么。
那白衣老者好一阵诊断,又向宫大人问了许多情况,这才看向宁宛,哈哈一笑。
“县主还请不必担心,少将军这是中毒了,不过这毒老夫已经知道了,用不了几日,少将军便可康复。再休息休息,必与从前无异。”
白先生摸摸他的小胡子,不可察觉地看了钟融一眼。
“先生此话可当真?”最为惊讶的当属英武侯燕舸,要知道,就在方才,宫大人才说了燕凌远恐难恢复。
“老夫自褚州赶来,就是为了救人,如今都到了,何必骗侯爷呢?”
“若犬子能康复,燕舸代表燕家上下感谢先生救命之恩。”
“侯爷不必多礼,救人性命本是医者仁心,少将军为大周做出贡献,老夫也不过是为黎民苍生多挽救一个英雄罢了。”
白先生说完这话,便转向宁宛道:“那老夫就先去找药材了。”
宁宛再福礼谢过,白先生便有踱着步出了门。
“这就看完了?”梁义将军是个粗人,带兵打仗还行,这看病他可是一点不懂。那宫大人说了那么久的疑难杂症,这个郎中两下看完了,他还没反应过来呢。
“梁叔,神医看病都是这样的。这回多亏了县主呢。”吴朝越笑着道。
“神医不神医的我不懂,不过县主是女娃娃,怎么能到战场这种地方?你看我们这里,都是些粗人,万一冲撞了县主可不好……”
梁义的担心也不无道理,他常年在军营,那些士兵都是些什么样,他最清楚了。见了韵容县主这样天仙似的人,还不一个个看得眼都直了?
要是燕凌远没受伤还好,那小子往那一站,准保没一个人敢靠近县主,关键是燕凌远自己还在床上躺着呢,那县主的安全谁来保证?
宁宛却也不恼,她只看向梁义道:“宛儿多谢梁将军关心,只是宛儿既决定了要来,自然是做了万全的准备,并非莽撞行事,还请梁将军放心。宛儿只管等着他好起来,不会给各位添麻烦的。”
虽说韵容县主突然到了燕云,确实出乎众人的意料,可是她拿着圣上给的令牌,燕云这里的将领们也不能强行把人家送回去。
韵容县主和靖襄少将军的婚约,满京城无人不知,县主为什么而来,还用考虑吗?
不过要说这件事,最高兴的还是吴朝越。有韵容县主在,燕凌远大抵是不会再出事了。
燕云不比朔京,又是在军营之中,少了许多规矩。等这边的人一一退了下去,屋里便只剩下宁宛和燕凌远了。
飞歌关上们,自己则守在了外面。
到这会,宁宛才终于能坐下来,坐在他身边,好好看看他的样子。
她几乎是跌坐在燕凌远的床边上的,那些方才强硬撑着的气力好似突然间全都没了。
她看着燕凌远此时虚弱的样子,突然间就又哭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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