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下人等自然有议论此事的,只不过宁宛却不甚在意了。她既然听了那么多傅先生的教诲,又跟着顾先生学习,若是还为这些事情烦忧,便是辜负了这些年经历的诸多事情了。
她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推演清楚。
“飞歌,这封信务必交到影千或者影重手里,让他们尽快给凌远,别让人发现了。”
宁宛将一封信封得严实,交到了飞歌手上。
到底办这些事情,还是在清萱阁方便些。自打少夫人秦温宜接管了安竹园的一应事务,顾嬷嬷便又在宁宛的示意下,将他们院子里的下人裁撤掉了一些。
如今留在这里的,都是能信得过的,清萱阁也算是能让人大抵放心了。
果然次日晚上,宁宛便等来了她要等的人。
外边月色如水,夏日晚间的熏风自窗户透进来,反吹得人越发昏昏欲睡。
宁宛坐在床上,却并不是要睡了,而是穿好了一身短打劲装,只等着人来。
夜色渐深,清萱阁里的丫鬟婆子也早睡下了,偶尔能听见外边巡逻的守卫的脚步声远远传来,却是没两下又听不真切。
等到她都有些熬不住了的时候,轻微的咔哒一声,原本半开的窗子突然开大了一瞬,一股风跟着进来,紧接着,又消失不见,那窗子也悄无声息地关上了。
宁宛起身,她对面,正站着她要等的人——英武侯世子燕凌远。
此刻月光正透过薄如蝉翼的纱窗透进来,将两人的面容都勾勒出一个清浅的轮廓。
他们看着彼此的样子,似有千言万语,却又不约而同,只静静地站着。
片刻,宁宛才开口,低声道:“你……你来了。”
“嗯。”
只那一句,好似许多压抑着的想念就都呼啸而出,再不能控制,饶是燕凌远向来心静如水,也再不能自抑,他两步上前,将宁宛紧紧拥入怀中。
霎时间被另一个人的热度所包围,宁宛愣怔了一瞬,继而,就像有什么东西尘埃落定般,忽然间让人心安。
“怎么了?”她轻声问。
“对不起。”
“怎么突然说起对不起了?”
“不该让你受伤的。”
怀里的女孩子轻笑了一声:“我倒不知你竟这样实在的?不过是避不过去的一箭而已,我还好好的呢。”
“会很痛。”
“和你在燕云受的伤比起来,又算得了什么呢?”
宁宛抬头看向他,眼里已不自觉地盈满了泪。想起那时她赶到燕云时,他躺在床上没有丝毫反应的样子,她仍心有余悸。
“对不起,以后不会了。”
“今日怎么了,总说这些‘对不起’的话?好容易见了面,倒只剩道歉了。”
燕凌远向她笑笑:“好,听宛儿的。”
他言罢,顺势将她拦腰抱起。
“做什么?”宁宛险些惊呼出声。
却见他已然向窗边走去:“说正事去。”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周三更新~
第208章 亦假亦真(下)
嘉懿湖边,垂柳隐匿在夜色之中,随风轻轻摇晃,而湖岸边或有水草荷花,却正是最茂盛的时候。
自至和二十八年燕凌远远去燕云,到目今至和三十一年,这期间宁宛不曾到过这边。只有苏子扬和薛凝嫣,有时会有些消息传递,会用这艘秘密的乌篷船。
此时再到此处,宁宛恍惚间竟有种世事变迁的沧桑之感。
见她忽然停下,燕凌远回身问道:“怎么了?”
“经年不曾到这里,忽然间竟有些心慌了。”
燕凌远闻言轻笑,声音如同和风一般温润:“有我在。”
他言罢,跳到船上,又伸手,把宁宛拉了上来。
这会,乌蓬船内的苏子扬和薛凝嫣许是感受到了晃动,推门出来。
“你们可算来了,有段日子不来船上,没想到也没落了什么灰。”薛凝嫣一边拉着宁宛,一边说道。
燕凌远则撑篙,那小船微微一晃,就离开了岸边。
“凌远的人时不时会来打扫的,你以为人人都像你似的,顾前不顾后的。”苏子扬站在船头,同燕凌远将那绑船的绳子收了起来。
宁宛便笑道:“便是嫣表姐不顾着,也总有人替她操心了去。”
“谁会替她操心啊?”苏子扬小声道。
薛凝嫣却一巴掌拍在他肩上:“人家可是提你名字了?没的你应承个什么?”
苏子扬这才反应过来,宁宛这是给他下了个陷阱等着他跳呢。
“好啊好啊,无愧是当了郡主的人,当真不一样,竟也是这般‘奸诈狡猾’之人了。”
宁宛却躲在薛凝嫣的身后,有恃无恐:“你有本事倒来打我,看看嫣表姐是向着谁?”
“我可不敢。”苏子扬摇摇头,转向一边,看着宽阔的湖面,“我可怕某个人,一生气了把我推进湖里,我可不会浮水。”
他说完,看向燕凌远。
此时小船已渐渐行至湖中,当空的明月将水波映得如同洒了星星点点的宝石。
燕凌远正抬头看向天上的月亮,他倒没有接着那三个人的话,而是道:“庆功宴的事情,有些蹊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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