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方睿显然也不知情,元启同才一跪下他就跟着跪下了。等下人将恒亲王妃抬了出去,他才同恒亲王行了礼,说道:“父亲尚在,方睿不能受此世子之位,还望祖父三思。”
天底下都少有这样的事情,元方睿自幼读了那么多书,孝道自是第一位的。他虽和宁宛一样,因为母亲的事对父亲有些不满,可那终究是他父亲,要他“取而代之”,他做不到。
只是恒亲王却摇摇头:“不用什么‘三思’了。这件事,已经考虑过很久了。”
元启捷、元启哲、元启让兄弟三个闻言互相看了一眼,都从彼此的表情看出了几分迷茫。是了,这事除了王爷和他们大哥,没有别人知道。
恒亲王缓缓起身,看向下面站着的儿孙辈的孩子们,停了一会,才道:“自宁王走后,临江虽仍太平富足,可到底比之从前,多有不如。启同心思细腻,又有治理之才,圣上有令,命往临江,整顿当地政务,发展经济。不日启程。”
“这……”二爷元启捷看向自己的大哥,圣上竟然把恒亲王府的世子派去临江?怪不得要将世子之位转给元方睿。这么一来,就是说元启同再不会回京了。
“这件事已经定下了,只剩一道圣旨送到我们府上。这是圣上的决定,亦是启同自己的决定。方睿如今也已成家立业,是该多担负些责任了。”恒亲王补充道。
元方睿仍有些没反应过来。他可从没想过自己父亲还在,自己就能当上世子。况且,恒亲王府世袭的爵位是有三代,其后就要降一级了,那这意思是,祖父尚在,他就直接顶上,成为降了一级的恒王世子吗?
“谢圣上和父亲成全。”元启同叩拜行礼,而后起身又谢了一次,竟是直接转身离开了。
父亲走了?宁宛看着元启同离开的背影,还有些没回过神来。
祖父显然还有事情要说,父亲怎么就走了呢?
这一系列的变故原本她还能大概想清楚,可自打老侯爷走了,祖父说要把世子之位给哥哥,所有的事就超过了她的预估。现在,事还没说完,父亲就走了?
“启同奉圣上之命,要进宫一趟。你们不用再猜了。”恒亲王端起身边的茶喝了一口。兴许是茶放得凉了,宁宛见他皱了皱眉。
“本王戎马半生,至十余年前,才回到京城,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们兄弟也都成家立业。”恒亲王说这话时,眼中似有一丝落寞。
“本王原以为,这剩下几十年,也便平平安安过去。只是没想到,孩子大了,总会有些自己的想法。”
元启捷几个抬头,看向坐在上首的那位王爷。他是整个王府的依靠,是朔京城除了圣上最为尊贵的人,是他们兄弟的仰仗。
恒亲王自顾自地笑笑:“本王老了,管不住你们了。”
宁宛闻言,心内突然有了一个令她自己都不敢相信的想法。
“世子之位既已传给了方睿,那这府上,也该各自清净了。”
各自清净?
三夫人王氏瞬间瞪大了眼睛。各自清净是什么意思?
“儿子愚钝,请父亲明示。”二爷元启捷一向便是个温和性子,他瞧瞧自己的弟弟弟妹,都是不敢相信的样子,便自己开口问了一句。
恒亲王看向他,很是和蔼地笑了笑:“你们都大了,也该有个自己的家了。世子之位既然已经给了方睿,你们也自然该到各自的住处了。”
各自的住处?
宁宛猛然看向自己的祖父,她原本是有点这样的想法,可她始终不敢相信。祖父尚在,家里也没有什么变故,也不曾家道中落,怎么会分家?
对,就是分家,恒亲王的意思,就是要分家。
三爷元启哲是个急性子,他闻言立马便说道:“父王母妃尚在,我们哪有道理去各过各的?咱们府上是一起的,哪有双亲尚在就分开的道理,父王三思!”
他说的话也有些道理,一般的大户人家,家主尚在,是不会分家的。只是众人心里都清楚,不分家,不过是因为恒亲王府势大,只有在王府里,他们才能仰仗着这个府邸的名头,大行方便。
恒亲王自然了解自己的几个儿子,他似猜倒了元启哲会这么说一般,只是笑了笑:“世子之位如今是方睿的,这府上,也自然只该剩下这一支。本王知道你们心里在想什么。这些年变故出了许多,宫里的宫外的,哪个都不是小事。“他说完看向宁宛:“你们以为本王是因为长宁的事‘牵一发而动全身’,那你们就错了。你们自己做了什么,你们自己心里清楚。本王,只不过是把这么多年的事一并清算罢了。”
“父王就这么绝情,要把我们这三房都赶出府去吗?”王氏说着,眼泪已流了下来,她身后的元宁如,却是愣在原地,不知在想些什么。
“赶?”恒亲王轻叹了一声,“府上不会缺了你们一两白银,何谈赶出去?不过是另起门户,各人有各人的造化。”
他说完这话,复而起身:“本王的两件事说完了,该怎么做,想必你们心里清楚。本王不会少了你们的,你们也不要太过分。”
恒亲王说完,也不再理会自己的孩子们各是什么反应,便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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