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王妃江瑛一面在心里好笑,一面忙拦住元方瑞后面的话,让奶娘将他抱出去玩。
“母妃何苦和瑞儿一个小孩子置气。陆煜那孩子是个好心性,瑞儿跟着他,脾气也收敛了不少……”
江瑛在这耐着性子劝,李修仪却是因为元方瑞骂不得,把气撒在了她身上,一时竟然是冷嘲热讽起来:“你不用与我说这些。你是个什么样,那孩子我自然也知道。你父亲占着南边那么大的地,这两年可曾有过一两银子?你倒是嫁给诚儿,谁知却是个没用的。”
“修仪别太过分了。”燕王元启诚突然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把李修仪和江瑛都吓了一跳。
“你,你反了天了。”李修仪指着燕王的手都有些发抖,燕王从前,还从来没这么大声和她说过话。
“不是我反了,我看是修仪反了!”燕王冷哼了一声,“自打本王出生,修仪安的什么心思以为旁人都不知?这么多年本王不欲与修仪纠缠此事,只想相安无事聊度余生,谁知道修仪竟然还是个有野心的。”
“修仪莫不是忘了,这普天之下只有一个圣上,那就是本王的父王,其他人,若敢有一点僭越,都是拉出去砍头的!”
“修仪好日子过多了,自己若想找点刺激,别想着也拉别人下水。瑛儿家就是有黄金万两也轮不到修仪一文钱,那都是给圣上的!”
燕王说完,拉起江瑛就离开了。
李修仪自己坐在凳子上缓了好一会,才回过神来。
她一生气,抓起桌子上的茶盏就扔到了地上,两边侍奉的丫鬟惊得呼啦啦跪了一地。李修仪又突然觉得无趣,起身训斥了那些丫鬟几句,却是独自回了寝殿。
这出闹剧就这么传到了至和帝耳朵里,当然至和帝那还有后续。燕王妃江瑛回去和燕王吵了一架,燕王自知理亏,自己跑出去亲自买了不少东西赔罪。
至和帝听完没说什么特殊的,只是笑着跟身边的福林盛说:“诚儿这小子,就该让他好好受受罚。当初朕做主娶了江家那个丫头,也是看重了她,只她能把诚儿降住了,旁人那是断断不能的。”
福林盛陪着笑脸,惊出了一身冷汗。
幸好燕王领着燕王妃走了,这要是再顺着李修仪的话说下去,那可就是意图造反的大罪啊。
这事就像是一个小石子扔进湖里,除了几圈涟漪,一个水花都没溅起来。可聪明的人都知道,这涟漪一圈一圈,最终总会撼动到某些人的根基。
至和帝给暗卫下了一道令,让他们好好查查,李修仪平常在宫里,都在做什么。
当然这件事目前而言对宁宛还没什么影响。
她好像很久没这样好好休息过了。自出了年节便甚少有什么事,她便只在自己屋中看书,又或是应诏往宫中去给圣上读读折子。
至和帝这会不只让她读折子了,有时还会问问她的看法。宁宛自然说自己不能妄议朝政,可至和帝又偏让她说。宁宛不知这是何意,只好按照自己的想法大概说说。至和帝每每都是笑着点头,却不多评价什么。
她们建的思源书院里,比刚建那会多了不少女学生,顾先生一个人忙不过来,又从朔京城中找了两位女先生一道教授。还请了一位从前在明月楼做绣工的老嬷嬷,专门教授女孩子们刺绣。
燕凌远和吴朝越如今总要到京郊的操练场去,有时要住在那里,在朔京城驻扎的士兵一应在那里操练,这其中有从北边回来的,有从西南回来的,而今重新整编,俱是在正朔将军麾下。
一切都安宁而和谐,好像好久都没这样平静过了。
一直等到春暖花开,四月的春风吹绿了杨柳,都没出什么大事。
宁宛换下了厚重的冬装,换上今年新制的春衣,缃色的上襦配以湖绿色的下裙,轻纱曼妙,裙裾轻扬,倒正和大好的春色相衬。
这日是圣上诏她入宫的日子,她一早就起来收拾妥帖。由楼天赶着马车,将她送到了宫门口。
宫内的春花才谢了,落了一地的花瓣,有宫人将路上的花瓣扫开,扫出了一跳蜿蜒的小路来。
宁宛到了修明殿,却只见到了正督促着宫女打扫书房的胜林。
“郡主来了,郡主可是见圣上?”胜林恭敬地迎上来问道。
“皇爷爷召我前来,不知是有什么事?”
胜林听闻便了然地点了点头:“圣上交代了,若郡主来了,让郡主往泛鸢宫去。”
泛鸢宫?
这个久未提及的名字让宁宛不自觉地愣了一下。
不是说泛鸢宫是宫里的禁地吗?宁宛依稀记得,那是薛凝嫣的外祖姑母,也就是那位先皇贵妃生前居住的宫殿。
听说先皇贵妃去了之后,那里就再没人居住。宁宛之前的记忆也确乎如此。那个有些破败的宫殿,与富丽堂皇的皇宫格格不入,可就是那么坚强地伫立着。
既然它已经废弃了,圣上去那又是做什么呢?
不过宁宛并没有多问什么,她只是朝胜林点了点头,然后便往泛鸢宫去了。
泛鸢宫坐落湖边,往常总是大门紧闭,不过今日宁宛到时,却见宫门大开,里面似乎还有不少宫人。有几个太监正抬着一桶水从宫中出来,转了弯往别处去。
如此宁宛心下更是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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