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院子收拾出来,倒比原来还要好了。几年不见,连树都长得比那时高了不少。”至和帝就像在自言自语一样,看着泛鸢宫里忙碌的宫人说道。
宁宛只是安静地跟在他身后,他的体态已有些苍老,可脊背却依然挺直。
宁宛能看见至和帝的白发,可他站在那里,仍然带着帝王不容侵犯的威严之气。
至和帝又站在树下看了一会,然后就和福林盛说了几句话,往宫外走去了。
福林盛见宁宛小心地跟了上来,便走到她身边说道:“圣上说今日郡主可以早些回去休息了,一会出了泛鸢宫就回府上吧,今日不用读折子了。”
“宛儿谨遵圣谕。”
福公公又笑着道:“郡主不必紧张,圣上只是想起了旧事,郡主只管当听了个故事,别往心里去就行。”
宁宛往来宫中多年,自然知道福林盛这是在提醒她,这些事听过忘了就好,不要说得太多。
福公公提点,她自然微微低头:“谢公公提醒。”
“当不得当不得。老奴遣人送郡主到宫门口去。”福公公又笑了笑,便追着至和帝走了。
等宁宛走到泛鸢宫的门口,至和帝已经坐着步辇离开了。宫门口果然有两个小太监等着,说是福公公让来领着郡主出宫去。
宁宛自然不多说什么,只往出宫的方向走去。她才想着方才那个梅瓶的事,还不走出多远,竟是迎面碰上了没怎么见过的苏婕妤。
上次和苏婕妤打了照面,她还是魅惑动人的模样,这次见了,虽她仍是笑得明艳,宁宛却总觉得她有些心不在焉。
论品级,宁宛比苏婕妤高出不少,不过苏婕妤好歹是圣上的人,宁宛自然不会受她的礼。
只是宁宛不受这份礼是一回事,苏婕妤自己不行礼却是另一回事。
上次和苏婕妤遇见,还是她先看见的宁宛,这次两人打了照面,没想到在这一条路上都要相遇了,苏婕妤却好似没看见她似的,竟一路都微微低着头。
宁宛停了步子看过去,苏婕妤身边那个丫鬟倒是伶俐,连忙偷偷拉了苏婕妤一下,自己当先大着声道:“奴婢见过长宁郡主。”
苏婕妤这才像反应过来了,朝宁宛微福了一下:“郡主这是要回去了?”
“不知婕妤行色匆匆,是有什么急事?这会路上人少,婕妤没瞧见我不是什么要紧事,皇爷爷刚从那边走了不久,婕妤若也没瞧见,恐怕不好。”
宁宛虽只见过苏婕妤聊聊数次,可每次她说话,宁宛就总有一种熟悉感。这个娇软的声音,她似乎在什么地方听见过,可在哪听见的,却总也想不起来。
那地方似乎就要脱口而出了,可就是好像缺了些什么。
“多谢郡主提醒。”苏婕妤微微欠身,好似并不愿再多说什么。
宁宛见她像有急事一样,虽心下还想着究竟是在哪听过她的声音,面上却不显,只又瞧了苏婕妤一眼,见她仍是垂眸,便抬脚走了。
等又走出几步,宁宛方回头看了一眼,苏婕妤走的,正是去泛鸢宫的方向。
“平常在宫里也不怎么遇见苏婕妤,今日倒是巧了。”宁宛稍稍偏过头,看了眼跟在自己斜后面的小太监。
那小太监既是跟着福林盛的,自然要比旁人机灵些,他听宁宛这么说,便道:“婕妤平日里都在宫里,甚少出门,郡主自然见不到。”
“怪不得呢。我也不常听闻苏婕妤的消息,只是早先听闻苏婕妤舞姿甚美,近年倒好像不见她跳过。”
“郡主有所不知,婕妤几年前伤了脚,养了许久,而今能不多走路就不多走。尤其夏天到了,只隔几天晚上凉快了,才能见婕妤出来走走。”
宁宛微微挑眉:“婕妤晚上出来走走,你都了解得这么清楚?你不是瞧着我年纪不大,又不常在宫里,故意说了浑话哄我吧?”
那小太监赶忙跪在了地上:“郡主有所不知,奴才以前就在婕妤住的宫殿前边当差,故此才知道一些。小的所言句句属实,怎敢欺骗郡主。”
宁宛轻笑了一声:“你起来吧,我又不是要罚你。你既跟着福公公,许多话还要好好学学。不知你叫什么名字?”
“奴才名叫来星。”
宁宛又看向另一个小太监,那个显然胆子更小些,一路上也不曾说话,这会宁宛看他,他更是低垂着脑袋。
“奴才,奴才叫来顺。”
“你们是兄弟二人?”
“回郡主,奴才两人原本不认识,因是一起进了宫,这是福公公取的名字。”
宁宛瞧着前面已到了宫门口,便向他俩道:“你们且回去吧,今日之事不过是顺道多问了两句,想来不算什么大事。”
“这个奴才自然知道。”来星连忙应着宁宛的话福了礼。
宁宛点了点头,便往宫门口走去,那两个小太监自然是将人送到了,又赶忙回去了。
这一日的插曲倒并没有引起什么波澜,只是宁宛却对这位苏婕妤的事有了兴趣。她原本就觉得有什么关于苏婕妤的事自己忘记了,而今又知她常在晚上出门,一时心里有了计较。
她既往泛鸢宫而去,是不是也有什么秘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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