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会认错你?”燕凌远却是极为认真地回答。
宁宛一时更害羞,缩在斗篷内,像只受了惊吓的兔子一般。
燕凌远自她背后抱着,只觉得她裹了那么厚的斗篷,仍是瘦瘦小小的。好像他一下子能将她整个人包住一般。
“怎么出去也不说一声?我回来见到没有人,还以为……”
“还以为什么?”宁宛偏过头问他。
燕凌远却是兀自摇摇头:“没什么。冷吗?我记得你那里冬日总是极暖和的,若是冷,明日叫他们再放炉火进来。”
“不冷。”她目今整个人都要在他怀里,哪里会冷?
“往后让人把木桶抬进来,免得你还要出去。若受了风寒,平白受苦。”
“哪里就那样弱不禁风?况且我还有这斗篷,外头风吹不着的。”
燕凌远却是不依:“冬日里的风岂是开玩笑的?这可不能依你。”
燕凌远说完这话,松开了她,将她转了过来,两人面对面站着。
她头发才洗过,原本是用一块毛巾包着,却是因为方才的动作松散开来,一张小脸像是藏在了斗篷的毛绒帽子里一般,越发让人怜爱。
“困吗?”这会夜已深了,若是往日,她怕是早睡下了。
宁宛摇摇头:“不困。”她反倒清醒得很,除了因为大婚这日一日的紧张,还有一件事,便是顾嬷嬷和秦温宜早就同她讲过的。
洞房花烛夜,她就算听顾嬷嬷讲了诸多注意的事,到底免不了紧张。
“不困也该睡了。”燕凌远俯身在她鼻尖点了一下。
宁宛有些羞怯地点了点头,任由他一把将她抱起,往内间走去。
屋里的红烛静静燃烧着,有些昏黄的烛火里,他的眼睛愈发深邃。
宁宛坐在床边上,看着他将她的鞋脱下来摆好,又将她的斗篷除了,挂在了架子上。
这些往日里落花落雪做的事,如今他在做,不知怎么,反也有种异样的和谐。他就像做过很多次一样,很是熟练地又将她的头发包好,擦干。
“我帮你更衣……”顾嬷嬷明明告诉她要为夫君更衣沐浴,到最后却是什么都由他来做。宁宛又觉得开心,又觉得有些过意不去。
只是燕凌远似乎很乐意做这些,他把宁宛抬起的手按下去,坐在她斜身后,很是轻柔地擦着她的头发。
“头发这么湿,夜里是要着凉的。”他一边说,一边轻轻擦过她的长发,“这种毛巾是外邦传来的,不同于我们本来的布,这个擦一擦,干得很快。”
“嗯。”宁宛应了一声,由着他一点一点擦干头发。
案上放着的红烛又烧了一小截下去,他方将毛巾等物收整好,坐回她身边。
烛火温和的光芒中,宁宛长发如墨,面若桃花,一双眼睛好似泛了雾气,让人忍不住就想将她捧在手心里。
她只着了薄薄的单衣,比燕凌远印象中还要显得柔弱。少女曼妙的身姿在起伏的衣裙中若隐若现,让燕凌远不由自主便燥热起来。
他伸手,将她揽进了怀里。
无数个日夜的思念之苦突然涌上,像是翻腾的浪涛,将人拍打得几欲神志不清。
宁宛只觉得燕凌远突然紧紧抱住了她。
她能感觉到他炙热的气息,有些熟悉,又有一点陌生。她听见他在她的耳边唤着她的名字。
“宛儿。”
而后又松开她,在她额上落了一个克制的吻。
“凌远。”不知是鼓起了多大的勇气,宁宛突然开口。
“怎么了?”他一只手揽着她的腰,两个人近在咫尺。
“我们永远永远都不要再分开,好不好?”不知道为什么,她这样说着,眼泪就突然流了下来。
燕凌远吻上她的眼睛,然后应她:“好。”
屋外的积雪映着檐下灯笼的些微光芒,像是洒了些许水晶一般,带着一丝飘渺梦幻。
屋内垂下的红色纱帐上,栩栩如生的鸳鸯纹样、并蒂莲花,被摇曳的烛火投出了模糊的剪影。
重重纱幔垂下,将本就不甚明朗的光线阻隔在外。
温香软玉,缱绻多情。
燕凌远醒来的时候,外面天似乎刚刚发白。
他平日也差不多是这个时辰起床,只是今日,怀里多了一个人,他醒了,反而不敢动了。
他瞧着枕着他的胳膊睡得正香甜的宁宛,不自觉地就笑了笑。
若说昨夜,确是他鲁莽了。他没有通房丫头,不知道轻重,让她哭了好久。两人草草收场,可他还是心疼。
燕凌远另一只手轻轻抚上她额前的碎发,昨夜的事,大概只能怪他没好好研究苏子扬一脸鬼笑送来的那本书吧……
燕凌远又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看了她很久,看到他忽然发觉自己的身上又燃起那股莫名的燥热来,连忙别过了眼神。
宁宛在他怀里不经意地动了一下,她绵滑的皮肤擦过他的胸膛,让燕凌远险些抑制不住,再次吻上她的唇。
只是他知道她累了,她身上还有昨夜留下的红色印痕,燕凌远觉得自己不能再想那些,遂一点一点将自己的胳膊抽出来,坐了起来。
外面似乎太阳快升起来了。今日两人要到皇宫叩谢圣恩,回来后宁宛要拜见他的父母,燕凌远这般想着便起身,轻手轻脚披了件衣服——先去冲了个冷水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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