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整天不要瞎猜了。”影重说完,见马车已经出发,也不管影千,自己运起轻功,先在前面走了。
影千叹了口气,没再多说什么。
他们为世子经营着朔京城中明的暗的网络,又有什么不知道?他早明白形势的变化说不定就在哪一日,却没想到,影重竟然在这之前内心有了牵绊。
他们是该隐藏在暗处的人,不该有这样的感情。可影千迷迷糊糊又觉得他能理解影重这样的情感。
就好像他看见世子和世子夫人那样恩爱,心中也会有艳羡。只是他不会允许自己那样做,更不可能像影重一样,还特地去看人家姑娘。
希望他不会误了什么大事吧。
影千这么想着,亦飞身跟了上去。
宁宛大婚之后,还不等她们要好的几个姑娘再聚一次,就到了这一年的年节。
宫里仍摆了宴会,腊月三十一早便开始布置,一直等到天将黑才将一应物品准备妥当。
除去往年的乐舞、烟火,今年又有了新的表演,说是戏班子排了新戏,要在水榭上搭的台子里演。
往年宁宛跟着恒亲王府的马车,今年倒是跟着英武侯府的马车了。
目今她一面是长宁郡主,一面是英武侯世子夫人,依惯例,却是按世子夫人的规制梳妆。
她同燕凌远乘一辆马车,在宫门口分开。宁宛自然跟着英武侯夫人走,还领着燕月悠。燕凌远则是跟着自己父亲,并自己的弟弟一道。
燕凌尘如今隐隐有苏子扬当年初中状元时的风采,不少大人都非常看好。倒是英武侯府一文一武,均是大周栋梁。
这还是宁宛大婚后头一次同薛凝嫣、楚落音几个见面,那几个姑娘或订婚或还没许好人家,自然最是好奇宁宛目今的生活。宁宛少不得一一给她们讲近来的事。
又说起楚落音和苏子昂来,因苏子扬和薛凝嫣的事没定下,他们两个的也便还挑着日子。如此说笑,等用过了晚宴,便见那边戏台子搭起来,唱起了曲儿。
这会,宁王妃才得了空,走到了宁宛身边。
两人站在方亭的一角,瞧着对面水榭正演着的戏,一时都感慨万千。
“瞧这时间多快,当年我才见你时,你才那么大一点。”宁王妃笑了笑,眼底不经意流露出沧桑来。
“王妃婶婶倒是这么多年都没怎么变,还同当年一样漂亮。”
宁王妃闻言便摇摇头:“竟不知你也变得这么嘴甜了,倒让你把我哄得开心。”
宁宛便似撒娇一般,拉着宁王妃的手:“宛儿才没有哄王妃婶婶,宛儿说得都是实话。”
宁王妃便像她娘亲一样,伸手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发。她虽已出嫁,可宁王妃眼里,总觉得她还跟那年那个小女孩一般。
她那时就觉得宁宛日后必成大器,却没想到她竟然能走到长宁郡主的位置上。
回京这段时日,她常听宁王说起,连圣上都召她到修明殿去,让一个姑娘读折子,那意味着什么?杨舒怡觉得自己夫君说得是对的。
圣上不仅要在“命定河山”上作文章,他更是要让宁宛凭借这个成为牵制他几个儿子的筹码。
一个有着王府背景的一品郡主,还有钦天监给的命格,就算她不会武功,没有实权,哪个王爷又敢轻易动她?
更别提经由西南一事、密山一事,宁宛的名声已经印在了百姓的心里。哪个王爷想成功坐上皇位,不得考虑考虑百姓的心思?
没有谁会轻易采用暴力的方式,那意味着更大的牺牲,说不定还会危及大周的国运。圣上的这步棋,着实让人忌惮。
这十数年里,那个久居高位的男人,还真是一刻都没有放松啊。
“宛儿觉得,欣儿是个怎样的姑娘?”
宁王妃突然这么问,让宁宛愣了一下。她和林欣只见过寥寥数面,虽然她暗地里调查林欣,觉得她背后一定有什么秘密,可是这些事,尚不足与宁王妃所言。
“林姑娘率真活泼,却又不像悠儿一样跳脱,宛儿觉得和她说话很开心。”宁宛说道。
“她也和我说起过,她很喜欢和你交朋友。”杨舒怡温柔道。
宁宛一时猜不出这话里还有什么意思,便只顺着道:“宛儿也喜欢和林姑娘交朋友。”
宁王妃好像是就等她这句话一般,点了点头:“想来欣儿知道了,一定会很开心的。”
这个年节的夜晚里,宁宛也和许多人聊了几句,只是宁王妃的几句话却一直萦绕在她心里。
宁王妃总不会是随意提起林欣的吧?难道宁王妃知道她在查林欣的事?可如果林欣身上真的有什么秘密,宁王府不该尽力隐藏吗?
毕竟在宁宛他们的推测里,林欣可是同当年的大案扯上了关系,若是把宁王府也牵连进去,那宁王叔叔所有的谋划可就都付之一炬了。
子时,绚烂的烟火在朔京城上空绽开,远近都是爆竹的声音,宫里宫外,不知多少的红灯笼,将整个朔京城都装点得分外热闹。太平盛世总是让人快乐的,不知有多少人,对着新年的烟火许下了一个新的愿望。
那场烟火,比她初来京城时更为绚烂,更加迷人。宁宛记得那时她蓦然回首,看到燕凌远被烟花照亮的侧脸,却不曾想到,多年后的今日,她竟能牵着他的手,看这夜幕中一闪即逝的绚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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