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重留下的这事,只有宁宛和落花知道。落雪性子跳脱,这些事告诉她不如不说,落月落珠则分管不同的事,不必知道这其中详细,唯落花稳重,宁宛若有什么事,也是让她去给影重传递消息。
“辛苦你了。”宁宛好似没来由一样,又说了这么一句。
落花怔了一下,复而垂下头去:“能服侍小姐,是落花这辈子的福气。落花只求小姐好好的,落花心里也便开心了。”
宁宛听着她的话,没再说什么,只是靠着软垫,闭目小憩了。
第二日一早,天才蒙蒙亮宁宛便已收拾妥帖。隔壁屋子的燕月悠尚在呼呼大睡,宁宛已穿好了宫装,准备出府入宫。
今日是摄政郡主上朝的第一日,留在朔京的诸位大臣,没有哪个不好奇这位被圣上钦点的郡主究竟有什么能耐的。而这些人中,等着看好戏的,齐王是头一个。
代为处理朝政的齐王元启檀并不能坐上龙椅,只在下首设座,除齐王外,另一侧相对的位置,坐的是太傅大人楚潜。
楚潜德高望重,是至和帝最为信任的肱骨之臣,如今留他在京中,也是让那些后辈有所畏惧。毕竟若真论起来,淳王和燕王也算是太傅大人的半个徒弟。
不过要说最特殊的,自然是长宁郡主。众人只见她面色平静,倒是慢悠悠地站到了淳王和燕王的身后,那是专给这个一品摄政郡主留的位置,除去楚潜、傅清源这样的老臣,其他大臣们自然不敢在这位郡主面前随意评论,尽管她只是个姑娘。
“诸位爱卿,今日早晨,本王已经接到父皇的手书,出征的军队日以继夜,如今正全速赶往页城。今日,苏大人也已启程,将物资押往页城。本王认为,此役,我们必定大获全胜。”
齐王这例行公事一样的开场白并没有引起宁宛的什么兴趣,倒是下面站着的大臣们有几个已是喜笑颜开,仿佛大周已经大获全胜了一般。
“早先本王认为,应当再调集军队前去支援,褚州的守军动不得,可是平州的却可以。不过现在,本王却觉得,似乎暂时还不必这般大费周章。”
宁宛闻言蹙眉。再从平州调人,是燕凌远走之前和她提起过的,既然他提起过,那就说明有这个必要,圣上不可能没有给齐王暗示。那齐王现在所言,又是何意?
果然,太傅大人闻声摇了摇头:“齐王殿下,老臣认为此事不妥。”
“哦?太傅大人有何高见?”齐王看向楚潜,明明摆着一副悉心听取意见的样子,可宁宛总觉得,他不会听。
楚太傅而今头发白了大半,又是个慈祥的老头,说起话来分外和蔼,只听他道:“老臣以为,自平州调军乃是圣上离京前透露的意思,又有诸位将军佐证,此刻贸然改变,恐怕会对圣上的安排造成影响。”
“太傅大人此言差矣。”齐王倒是面色和善,只是说出的话却总让宁宛感受到那么一点怪异,“太傅大人也说了,那是父皇离京前的意思。这战局瞬息万变,咱们应该根据形势来制定计划。从前是那样,现在可未必。”
楚潜还想说什么,却突然被一个留守京中的武将打断:“末将认为齐王殿下所言极是。如今大部兵力都调往页城,朔京却有些亏空,便是要调动,也该往朔京调些,如此方能让百姓安心啊。”
又一个人同他一唱一和:“朔京正在平州前往页城的路途上,若将平州的军队调到朔京来,到时页城需要支援,也方便许多。”
立马便有更多的人点头应是,宁宛还未来得及说什么,便听齐王似有些着急地说道:“既然诸位都认为如此,那就先把平州的军队调到朔京来吧。若是父皇有安排,在朔京也好尽早出兵,不会耽误了事。”
“大哥,此事恐怕有些不妥。”燕王元启诚突然出声。
平日上朝燕王甚少说话,大多数时候,大家都记不起圣上还有这么个儿子。他出身不高,又没有齐王那样的母家势力,外人面前多是闲散王爷的样子,不曾想今日竟是突然出言。
齐王转过来看着他,微笑道:“不知贤弟有何看法?”
“看法不敢,只是愚弟认为,此事乃是父皇早先裁夺,轻易不好更改。父皇率军前往页城,之前必定已有所了解,故而才有这般安排,如今大哥贸然改变,恐会影响前方战事。”
意思其实和楚潜是一个意思,再说一遍,不过是告诉这些人,燕王是和太傅大人一个想法的。
只是京中所留武将大都是齐王的人,就算不是,也只是些相对而言人微言轻的,这会也不敢轻易说什么,燕王多说的这几句,似乎并没有引起齐王的在意。
“本王知道贤弟的意思。只是本王刚刚也说了,这战局总是变化的,人是活的,总不能死守着前边的规矩。本王觉得,将平州的队伍先调到朔京来,什么都不误,当是最好的。”齐王不紧不慢地说道。
元启檀的话听上去有几分道理,可是宁宛却心里总觉得哪不对。齐王这么急于把平州的队伍改道到朔京,难道是平州的队伍也有问题?
可是不应该啊。当年宁宛的四哥元方立前往平州,而今已在那里站稳了脚跟,再往北是梁义将军,这些都是圣上的人。平州的军队即使调回来,又怎么会对齐王有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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