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皇贵妃是宁王的生母,孙蓂年纪也没有多大,皇贵妃在世的时候,孙大人最多也才是几岁的小姑娘吧,她又为什么会知道那位神秘的皇贵妃的事呢?
“孙大人想说什么?”宁宛的表情严肃起来,孙蓂和她提起这些的目的尚未可知,但宁宛心里是相信这位救了她数次的孙大人的,她不会无缘无故提起这些。
“其实这些年我一直在暗中调查皇贵妃当年之事。与贵妃相关的医宗记载我曾细细看过,尤其是在她怀有身孕之后。”
宁宛没有说话,她一边思量着点点滴滴的线索,一边等着孙蓂把剩下的话说完。
孙蓂是个痛快的人,她既决定告诉宁宛,就不会迟疑:“看得越多,我越发现一件奇怪的事。卷宗所述,贵妃楚氏乃是孕时身体不适,生产时大出血而薨,可实际上,贵妃怀孕之时所用的药材,皆是平淡无奇不功不过,丝毫看不出服药之人身体不适。”
“孙大人的意思是……”
“不知郡主信不信在下之言。先皇贵妃恐怕不是什么难产亡故,而是顺产之后,被人喂了毒/药,脏器衰竭而亡。”
孙蓂说得云淡风轻,可宁宛却觉得大脑之中嗡的一声。外边明明炎炎夏日,可背后却好似冷风袭过。
如果先皇贵妃是被人害死的,那宫中所有人都对此事避而不提就能解释得通。因为这是宫闱密辛,不管谁是幕后之人,这事都是见不得光的。宁宛她曾听薛凝嫣提起,当年至和帝对皇贵妃宠爱有加,谋杀皇帝宠妃,这罪名没人担得起。
“孙大人所言……”宁宛蹙眉,她手心沁出了一层冷汗,此事非同小可,如今圣上不在朔京,边境又在交战,若是现在将这件事捅出来,那后果不堪设想。
“在下所言句句属实,那卷宗乍看毫无异样,可仔细分析就能发现,根本就是前后矛盾,胡言乱语。药方看似平淡,实际就是在一步一步造一个局,把贵妃困在其中。再有些时间,我有把握查出当年究竟用了哪种毒。”孙蓂的表情异常坚定,仿佛对可能隐藏在卷宗之后的那些阴谋和危险一无所知。
只是宁宛明白,所有的一切风险她都知道,她愿意这么做,大概很大程度上还是因为她是一个医者吧。医术是用来救人的,不是用来害人于无形的。
“孙大人又为什么要将此事告诉宛儿呢?”宁宛不解。这么重要的事,密奏圣上恐怕才是最为妥帖的。孙蓂却将这件事告诉了她。
“解局就像下棋,要找到关键才能步步为营,抓住命眼。就像这盘棋,看似旗鼓相当,可多了最后一颗子,却陡然翻转。”
宁宛低头看向桌案上的棋盘,她进来时还难分伯仲的黑白双方,因为孙蓂最后落下的那颗黑子,陡然间风云变幻,胜利的天平,早就倾斜了。
已经三天都没有睡得很安稳了。
宁宛醒来时,天才蒙蒙亮。她坐了起来,叹了口气。
这几日她闭上眼睛,就会想到孙大人那天说的话。关于先皇贵妃的那些往事,究竟会牵扯到多少人?又是怎样的一个局呢?
泛鸢宫,皇爷爷好似不久前才又着人收整,是不是意味着,皇爷爷也知道了些什么呢?
等等,泛鸢宫。
有些久远的记忆像是突然之间被唤醒了。她曾到过泛鸢宫,很久很久之前就到过,那天她第一次遇见了燕凌远,在那之前,她好像躲在泛鸢宫正殿的窗台下,听到过什么声音……
“落花落雪!更衣!”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还是后天更新
第297章 惊蛰(中)
朝阳划破天幕,晨起的金色光芒给整个皇宫镀了层说不清是温柔还是锐利的光线。好像树叶上的就是温柔似水的,而琉璃瓦上的,又闪烁着有些刺眼的光芒。
宁宛急急地进了宫,入宫之前,她派影重去给如意公主送了一封信。
她终于想起了一些事情,而因为想起了那些事,他们在朔京的处境,就更为艰难。她从前隔雾看花,那花的轮廓始终不甚明朗,而如今,那薄雾在渐渐消散,她终于能窥见一点花的样子,却愈发因为隐藏在那花朵之后的晦暗而感到担忧。
时候尚早,上朝的臣子三三两两往正殿走去。往日长宁郡主并不会来得这么早,是以当他们看到那个女子的身影时,都面露惊讶。
长宁郡主形色匆匆,可好似却不是往正殿而去的。因她身份特殊,众人却也不敢多问,只将那些许猜测,都埋在了心里。
宁宛确乎不是去往正殿的,她要去御书房,她要去那里等一个人。
只是她没有想到,就在她去御书房的路上,才刚要经过正殿之时,忽然听见身后传来迅疾的马蹄声。
何人竟然敢在宫中骑马?宁宛心中微惊,却不想,回身去看时,看到的那个人更让她惊讶。
玄甲白羽,那是圣上身边亲卫军所着的衣服,那人显然一路避过无数险要难关,此刻一只胳膊上还插了半支断箭。
临近正殿,他将右手高高举起,手中赫然是一枚金令。
“报——”
此时正殿前并没有什么人,他的声音显得异常空阔嘹亮,可那声音里透出的一丝沙哑,又分明昭示着他这些日子的风餐露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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