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王面色有些不好,他刚想开口再说什么,却是被齐王给拦了下来:“长宁所言甚是,战况未明,现在还不是悲观的时候。”他的话说得冠冕堂皇,可宁宛是不信的。这个局到底想做什么,虽然还没有完全明朗,可线索已经有了。
宁宛在等一个引子,等能够把所有的一切都引出来的那个引子。
齐王元启檀又坐回了他的椅子上,此刻仿佛是冷静下来了,看去倒是极为理智。他看了看站在这的大臣们,问道:“如今往来信件受阻,父皇又受重伤,本王想听听诸位爱卿有什么办法解决如今之困局。”
宁宛心中不屑,城门之外就是平州来的援军,到了已有些时日,可是齐王却还是没有说,他不把那些援军派到页城,又不安排朔京的城防,实在让宁宛不得不多想。
燕凌远留给她的人还不能探清所来的援军究竟有多少,可想也知道,数目不会少。原本平州就有驻扎着随时准备往褚州派去支援的队伍,如今悉数召回,是不小的一股力量。
齐王问了这么个问题,仍然有大臣道,希望王爷早做定夺。圣上没有下过立储的诏书,他们不敢把话说的明朗,只是一字一句都在暗示,站在这的个个是人中龙凤,又有哪个会听不懂?
只是齐王这会倒是扮演起谦让的角色来了,他起先是面露难色,淳王再三进言,他才摇摇头道:“父皇远在页城,胜负未定,本王此时不过暂理朝政,不能如诸位所言有所僭越……”
可他话还没说完,忽然扑通一声,一个大臣跪下,声泪俱下:“王爷,前方战事刻不容缓,若不能有人此时主事,恐生变故啊。”
立马有人接着重复方才的套路,跟着跪下:“老臣斗胆恳请王爷悉数安排朝中诸事,莫要贻误战局!”
紧跟着呜啦啦又跪下不少人,太傅大人楚潜眉头紧蹙看着这个有些失控的局面不知在想些什么,燕王则始终未发一语,面色看不出喜忧。
朝中的武将们,则极为鲜明地分为了两派,一派认为战事由宁王定夺,应再等前方来信,一派则坚定地认为理应齐王接手,带平州援军一到,立马派往页城。
一时朝中争论、请愿之声此起彼伏,宁宛却越看越觉得,这架势,大有架空当今圣上,齐王一家独大之趋。真是何等精妙。
怪不得一早就切断了朔京同外面的书信往来,怪不得一月的时间,关于页城所有的一切都音讯全无,没有任何铺垫,圣上身负重伤的消息才能掀起惊涛骇浪,在有心之人的安排利用之下,恐慌之感只会愈发蔓延。
到时,就不只是朝堂上这些人争论不休,那恐怕是整个朔京的百姓都要请愿他齐王早日安排朝中事务了!
彻骨的凉意,让人心惊。而宁宛明白,这只不过是个开始,真正的局,恐怕还在后面。
“殿下,如今正是用人之际,殿下还请莫要推辞啊!”
“圣令不在,殿下又岂能抗旨而行?”
“此一时彼一时,如今大敌当前,岂容犹豫?”
“你们分明是借机生事!若真为大周着想,又岂会半分不提援军一事?”
“大军行进也需时间,阁下不带兵打仗,恐怕太过想当然了吧!”
“各人心里什么心思各人知道,有些话无需臣下说到明面上!”
……
眼见着争论愈演愈烈,齐王却没有一点想要平息的意思,福临盛早急得满头大汗,安国公定国公面上已有怒气,宁宛终是不再忍下去了。
圣上赐她摄政郡主的身份,她便不能眼见着这般无谓争论平白增添变数,她也无法任由这背后不论是齐王还是淳王的阴谋一点点发酵。
“诸位嚷够了没有?”
看似平淡的一句,却仿佛带了那位远在页城的帝王的威严之气,让方才还一片喧闹的正殿陡然间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都看向了这个一直沉默的摄政郡主。她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面容平静,眼神却好似蕴有千层寒冰。
在这之前,没人会想到一个姑娘能够以摄政之名踏足正殿,更没人能想到,她有这般气势,在这么多人面前仍面色如常,气息丝毫不乱。
“本郡主闺名宁宛,表字蕴安,皇爷爷亲赐封号长宁,其中字字皆是圣上、祖父对天下的期盼,而如今,你们看看这个大周,这个朔京,何宁何安?”
稍显空阔的大殿之上,宁宛清脆的声音仿佛带了回音一般,字字敲击在人的心上,已经有人感受到了一股久未感受到过的威压。
宁宛冷笑了一声,复接着道:“皇爷爷和宁王,还有我夫君靖襄少将军,尚领着士兵们在前线浴血奋战,而你们呢?”
“为了一点蝇头小利互耍手段,置家国天下于不顾,你们对得起你们的学问?对得起你们的官位?对得起天下苍生吗?”
“前线尚在拼死御敌,朔京便要先行‘沦陷’?我今天便要看看,究竟是谁这么自私自利,敢将整个大周置于危险之地!”
宁宛说罢,自腰间取下金玉令,高举而起:“圣上有诏在先,齐王叔叔若遵诏书行事,功过自有圣上评判,可若谁妄图扰乱朝纲,本郡主便行金玉令之权,就地查办!”
“圣上之命,微臣莫敢不遵。”太傅大人楚潜立时便行礼,紧跟着六部尚书亦纷纷随其后表明忠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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