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花拿了小手炉和红暗花的斗篷来,宁宛穿戴整齐便由落花落雪领着往世子妃院子中去。
薛梓沁刚命下人摆上早饭,就见披着红斗篷的女儿小小的一团进了屋子,笑着迎上去,解了斗篷,又命添碗筷,着人去知会王侍妾,准备用过早饭便去请安。
宁宛因见只有自己和母亲,一时好奇,便问道:“父亲和哥哥呢,他们不吃早膳吗?”
薛梓沁笑笑,摸摸女儿头道:“你父亲要去早朝,你兄长要到学塾里读书,他们早前吃过了不跟我们一起。”
宁宛点点头,早听说京城里大臣们都要早朝,没想到这样早呢。哥哥也辛苦,这么冷的天气还要到书塾里跟着先生学习。
薛梓沁生宁宛时受了凉,落了病,饭罢,又喝过药,收拾妥当,支去通知妾室的小丫鬟回来道:“奴婢去了侍妾的院子,院里的下人说,侍妾已过王妃院里去了。”
薛梓沁脸沉了一下,才一回来就这样折她面子,这一去六年,她也不消停。
“侍妾不和我们一起去吗?”宁宛问道。
“王侍妾这是给世子妃下马威呢,还想看我们丢脸,这样没规矩也不知丢得谁的脸。”落雪在一旁愤愤地说。
“落雪,少说几句。”世子妃身边的大丫鬟缀珠扯扯落雪袖子道。
“不要紧的,宁宛,你跟着母妃走就是了。”
宁宛点点头,拉住母亲的手。
世子妃一行到了王妃的祈修园时,已有几位夫人在坐着聊天了。王侍妾正一脸得意立在下首,看着进门的薛梓沁和宁宛。
“媳妇给王妃请安。”薛梓沁携着宁宛进来,给恒亲王妃福了福,宁宛也跟着道:“孙女给祖母请安。”
“都起来吧,看座。”王妃坐在上首,腿上盖着西疆贡来的羊毛毯子,懒洋洋地道。
下面便有丫头领着薛梓沁到右侧第一的椅子,宁宛则和家里的姐妹们坐在一起。
王侍妾见王妃没有发作世子妃,登时没了好眼色,又见薛梓沁坐在第一的位置上,而自己是妾室,只能在下面立着,更加闷闷的没了兴致。
过不一会,又有二夫人来请安,四夫人并着四房的肖姨娘一起过来。
所谓请安,不过是家里女眷聚在一起聊聊时下的新鲜话题,向管家的主母禀报各房事务,其实无聊得很,不过今日似乎因为世子一家的回来,多了些话题。
“还是四妹妹这规矩立得好,姨娘女儿该怎么做怎么做,不像有人净是乱规矩。”三夫人王氏笑着道,一边说一边斜睨世子妃。
王侍妾知是嘲笑她一个妾室不知好歹不跟着正房一同前来,却又碍于王妃在这不好出口反驳。
“三姐姐真是过奖了,这规矩都是王妃教的,我只不过有样学样,跟着王妃学罢了,论起规矩来,王妃管理王府庶务这么些年,经手大事小事那么多竟无一纰漏,这才是我们这些做媳妇的应该学习的。”四夫人刘氏能说会道,当姑娘时在朔京都是出了名的,几句话便将三夫人用她做比挑事甩了开,还顺便奉承了恒亲王妃一番。
恒亲王妃林氏笑了笑,没有言语。
世子妃道:“儿媳离家多年,一时回来,王侍妾多有不习惯,今天第一天,难免出些差错,还请母妃通融一二,不要重责她。”
王侍妾听了这话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三句两句把责任全推给她了,身份有别还没法辩解,当真是咬碎了牙往肚里咽。
林氏虽然不喜欢世子妃,但是正侧有别,这规矩她还是懂的,便假意责罚了几句:“王诗悦,往日世子妃不在,你来请安便由着你自己,而今梓沁回来了,还是得按着规矩来。”
“是。”王诗悦低头应下。
宁宛在一旁看着,只觉似懂非懂,满耳里听着的都是规矩规矩,这京城果然极重规矩,清早便是起来立规矩的。
“宁宛妹妹,你这衣服是在褚州时做的吗,我看着样子竟是京城流行的花样呢。”宁宛正自沉思,忽听得有人叫她,抬眼看去,是只略比她大几个月的姐姐宁媛。
“哪是褚州的衣服啊,这是前些日王爷听说小孙女要回来特地嘱咐我给添几件新衣呢,宁宛,这是你祖父嘱咐给你做的,我今看你穿来,大抵你也是喜欢。”王妃在上首接过宁媛的话道。
世子妃忙站起来行了一礼:“梓沁代宁宛谢过王爷王妃抬爱。”
宁宛也忙站起来学着母亲行了一礼。
“你母女二人也别拿心,王爷对各房都平等,不过这六年没见,也不曾给过宁宛什么,今日既回来了,也算王府里的主子,出去也不能叫人笑话了。”王妃摆摆手,示意她二人坐下。
这次话中带刺连宁宛都听出来了,“也算王府里的主子”,这话说不上恶毒,也够狠了。不知为何,祖母好像不喜欢她,很不喜欢。
“宁宛妹妹当真是宝贝呢,祖父平日都不怎么理我们,还特意给你赐了衣服。”宁如小声道。
“宁如,作为王府里的小姐,你的规矩就学成这样?”不想这话被王妃听见了,登时瞪了她一眼。
“祖母……宁如知错。”
“母妃也别生气,宁如还小,这规矩慢慢学学就会了。”二夫人吴氏适时出来劝了两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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