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老儿捻着胡子笑着摇了摇头。
宁宛倒是更加茫然了。先前所见的至和帝皆是严肃的,就连她方才刚进来时也是,那周身的气息,不由便让人害怕。而此时的至和帝呢,就像一位普通的长者般,似是同另一位长者说着闲话。这两个至和帝,究竟哪个才是真实的呢?
宁宛还在思考这个问题,就听至和帝接着说道:“朕瞧着傅清源这个老家伙甚合朕意,应该叫他来看看,朕给他找了个好学生。”
傅清源?宁宛想了想,对这个人似乎没有什么印象。接着便听到至和帝果真派了福临盛去寻人。
如今正是当值的时间,傅大人在朝中领了个闲职,现在这个时间却不在翰林院,而是在松山书院教棋课。可是圣上传召,这是大事,傅先生无法,也只得先让学生们自己练习,自己则跟了宫里来的人一同往皇宫去。
“这圣上召傅先生前去是为何?”
燕凌远、苏子扬、元方睿正是傅先生这节课的学生,薛慕舟因比他们小一些,晚一年入书院,此时的课程却是不和他们在一块。这傅先生刚被请走,苏子扬便小声问了起来。
“近来未曾听到有什么关于先生的传闻。”回答他的是元方睿。
“是啊,圣上虽常和傅先生下棋,可从来不会挑这么个不前不后的时间啊。”苏子扬摸摸下巴,若有所思。
“等着消息就好。”燕凌远抛下一句话,仍旧对着面前的棋盘,研究了起来。
苏子扬撇撇嘴,元方睿笑了笑,三人复又安静了下来。
等了好一会,傅大人终于到了修明殿。
这其间,至和帝还赐了座,他同姜老儿两个人说些山河星道之事,宁宛便静静坐在旁边听着。虽然心里疑惑越来越深,可圣上面前,她到底也不敢多问。
“下官参见圣上。”傅大人进来便先行行礼,宁宛瞧见,慌忙就站了起来。长者在侧,她也不好坐着。
“傅爱卿,哈哈哈快请起。”至和帝似也非常尊重这位傅大人,也忙抬手示意他起身。
“不知圣上召下官来所谓何事?”傅清源恭敬问道。
“哈哈哈哈你瞅瞅朕给你找了个徒弟。”至和帝今天似乎心情不错,一直乐呵呵的。
傅清源顺着皇帝的眼神看过去,便瞧见一个姑娘睁着大眼睛站在那,有些愣愣的看着他。
是个姑娘?傅清源心里有些惊讶。他们这些大儒,大多都是收男学生的,男学生日后建功立业这当先生的面上也有光,可这女学生,且不说所立功绩几乎不可能,单就说这男女大防一事,便存着诸多麻烦。傅清源虽然如今年纪大了不可能会出这等胡闹的传闻,可到底内心也是不喜欢女学生的。
宁宛见圣上和这位傅大人都看向她,不知应作何反应,故而就只微微福礼,说道:“宁宛见过傅大人。”
宁宛?元宁宛?傅清源心里又是一惊。这元宁宛他虽没见过,可去年宴会上巧解九连环一事,可是轰动京城的,傅清源自然也听说了,当时还有些赞赏,不想竟是这么个姑娘。而圣上竟然想请了他来给这姑娘做先生,傅大人一时也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怎么样?这个学生可是难得的可塑之才。”至和帝瞧着,恰到好处地赞了一句。
而另一边的姜老儿呢?那可就直接多了:“傅大人休怪老朽多言,不收了这个学生,傅大人将来必是要后悔的。”说完也不忘神秘兮兮地捻捻自己的白胡子。
“圣上此意,微臣惶恐。”
这元宁宛可是恒亲王的孙女,圣上这是又要将他拽进朝堂里。傅清源多年远离政事,道先是推脱开来。
“傅大人多虑了。朕这侄孙女,朕瞧着是个巧慧玲珑之人,故想请了傅大人来,提点一二,日后多有进益也说不定。”至和帝不紧不慢地说道。
“若是傅大人心里疑虑,大可以不必对外声张此事,只每月初五、十五、二十五、三十这四天让宛儿进宫,傅大人提点一番便可。”至和帝似也想到了什么,出言道。
话已至此,傅清源也不好再推脱。于是只得应了下来。而宁宛也在至和帝的示意下,朝着傅先生行了学生礼。这么样,便算是拜好了师父了。
傅清源经了这么一遭,自是又回了他的松山书院去。而宁宛却是被至和帝留了下来,仍说了一会话。
“朕见你聪慧,这才为你寻了师父来,望尔日后勤学多问,日臻完善。”至和帝终是正色道。
宁宛虽仍不明白至和帝此举何意,可到底是为了她好,于是便行礼道:“臣女谢过圣上。”
“今后也别叫‘圣上圣上’了,朕瞧着你和如意关系如此好,又朕也喜欢这儿孙满堂,你就跟了你兄长一样,叫朕皇爷爷吧。”
圣上竟突然看重她至此!宁宛惊讶。可皇命不得不从,于是只得按下心中的激动之情,行礼道:“宛儿谢过皇爷爷。”
出了修明殿,宁宛仍是迷迷糊糊,她仍想不通,为何圣上突然间如此看重她。难道是因为九连环一事?可此事都过去一年之久,目今在提出来,有些说不通。那是因为去年误闯清和宫一事吗?可是那次圣上那样生气。那到底为什么呢?
这一晚,修明殿内灯火长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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