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宋玉初终于安分下来,一动不动。
马车行至半日,才到梁宫。
梁宫建设简单,巍巍宫墙下,一座座琉璃黄宫殿,朱红大门,随无秦宫恢弘飞扬之色,却也简朴素雅。
官道分两侧,分别是武官与文官,不难看出,梁宫从前也是文雅儒学的国家。
数十位身着红色纹以山海旬阳朝服的男子,并排站在宫门前,见马车咕噜咕噜驶来,纷纷整理着装,下跪齐呼:
“恭迎陛下,恭迎梁郡王。”
声音豪迈,整齐一致。
宋玉初在秦南搀扶下,跳下马车,惊讶地看着这庞大的迎接队伍,相比在秦国时,真是有过而无不及。
她目光停在为首的官员身上,那位官员与其他官员并无不同,同样是带着黑色官帽,着红色朝服。
宋玉初第一眼看见他,便觉得他十分熟悉。
脑袋的画面里忽然想起那位弯身抱走了婴儿周若怡的公公,那狭长的眼眸沉稳如水,岁月在他脸上留下了稳重的痕迹,略有几分正气。
“原来你不是公公。”宋玉初皱眉说出。
那官员明显一愣,不知如何接话。
梁傅已走到跟前,不悦对着官员负手威怒:“夏安秀,还不赶紧给公主请安。”
被唤做夏安秀的官员惶恐跪下行礼,参手:
“臣拜见公主。”
次下官员纷纷效仿,齐呼拜见公主。
此时周若怡正好在宫女搀扶走下马车,大多数人的目光,都被宋玉初与秦南吸引,却有极少人看见她,更显得孤芳落寞。
宋玉初没有再说什么,梁傅招招手,便有一位年纪稍大的宫女走上前引路。
宋玉初记得她,就是因为她当年抱走了梁知音,才会导致周若怡被送出宫去。
如今两人都站在面前,宋玉初觉得一时恍惚,却没再问什么,随着宫女的指路,安置到一间不大不小的宫殿。
这里庭院种满了各种各样的鲜花,虽然是入冬时分,却开得灿烂阳光。
殿内虽无冠冕堂皇,也整洁如新,放置着茶桌、梳妆台、文案、床榻、书架,这里是一间卧室,看起来就如平凡人家的书房。
秦南已随众臣们前去大殿商议,周若怡也被安排到别的宫殿,宋玉初落得轻松,便端坐在茶桌旁,静静看着这陌生的一切。
那年纪稍长的宫女见状,不由得低头拭泪。
“怎么了?你不舒服吗?”宋玉初关心问道。
宫女使劲摇摇头,喜极而泣,她今年已有四十有余,在宫内也算是最大的领事,自然要保持威严的常态,如今却哭得似小孩般,着实让人见笑。
“老身,老身只是高兴。”宫女吸了吸鼻子,长长叹一口气:
“若是淑妃娘娘有幸看到公主回到梁国,娘娘也会如老身这般。”
说着,她似乎想起了故人,又悄悄抬手拭泪。
“你叫什么名字?”宋玉初不懂得安慰人,只好坐着不动,任她哭着。
“老身无名无姓,是娘娘将老身捡了回来,带入宫中,唤做,幺娘。”幺娘温顺答道,抬手示意余下的宫女太监都退去。
她自小在宫中长大,自然知晓公主是有意要问她问题,自然不便有旁人在听。
“你在宫中多久了?”宋玉初问道。
“有近四十年了。”
“你在宫中这么久,想必你对宫中的人和事都十分清楚。”
幺娘一时不解,她还以为公主会问起淑妃娘娘之时,但如今看来似乎公主没有多大的兴致。
“公主只管问,幺娘定知无不答。”
“那位夏安秀,是什么人?”宋玉初紧蹙着眉。
她放怀不下,那因为她而抱走的周若仪,她先前只认为是一位领命的小公公所做之事,但如今想来,却有不少蹊跷之处。
她第一眼看见夏安秀,就觉得此人有极重的心机,绝非普通官员。
“夏安秀原本是一名将军,当年随陛下(梁傅)征战时,因救陛下身受重伤,陛下特例准许他回朝作了文官。”
幺娘细思往事,愁苦的脸色哀怨至极,继续说道:
“夏安秀是阴险狡诈势力的小人,仗着皇恩在身。在宫中暗地里横行霸道,陛下(梁傅)对此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宫女们身份卑微,唯有忍下。”
宋玉初低首深思,轻道:“既然如此,梁郡王为何还要留他?”
“公主有所不知,那夏安秀可谓是狡猾得很,他总有办法先下手为强,宫里的人哪里斗得过他?”
幺娘说起时,紧握着拳头,微有愤恨之色:
“若是如此,便也罢了,但他竟然欺负到淑妃娘娘身上。”
“十五年前,宫中忽然传出消息,百姓们得知公主是双子,便围着宫墙聚集抗议,陛下虽尽力安抚,但哪里敌得过越来越大的抗议声。”
“这是因为此事,所以,公主才会被人绑架出宫。”
宋玉初下意识握紧了拳头,又轻松松开:“梁傅知道此事吗?”
幺娘又是摇头又是点头,神色悲鸣,看向宋玉初,眼泪又流了下来,即悲又喜:
“淑妃娘娘派人查到了夏安秀身上,曾将此事告诉陛下,可陛下当然不信,淑妃娘娘伤心过度,郁郁度日,伤疾而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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