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闹了,去睡觉,等你清醒了再来和我谈。”
可音箫发了疯一样挤进来又一把将门锁上:“你知道我没醉的,不许转移话题。你今天一定得把话说清楚,就算……你说话狠点也没关系,哪怕能让我死心。”
她的语气越来越弱,任黎沣见她眼角有光,一下心软了,摊开手说:“随便你,我要睡了。”
虽是这么说,他却坐在床头没有动。今天晚上的音箫,很奇怪,说不上哪里奇怪,就是从来没见过她这样,她脸上隐隐约约可窥见的稚气似乎全部逃之夭夭,鹅蛋脸的下巴线条也明晰了,鼻梁高挺起来,特别是那双桃花眼,在光晕效果下泪光点点竟有一丝妩媚,浓密的睫毛抖动挠得任黎沣心痒,他极力忍住了想要为她抹去眼泪的冲动。
“我在人生最绝望的时候遇到你,何其所幸,不管是不是命运的安排,我遇见你,缠上你,加入夜鹰,当了杀手……我从来没有一次后悔,因为失去一切的我终于有了安全感,久而久之我就想着,如果能在你身边,那就这样一辈子;可是后来,随着林雅仪的出现,我的嫉妒、我的贪恋一次又一次遭受着冲击,我渐渐看清了自己的心,我,许音箫,爱你,任黎沣;我想要,你的爱。”
我爱你。
我想要你爱我。
这就是我的心情。
久久没有说话,空气安静的诡异,似乎时间的流动也凝固起来,音箫心上呼啸而过是一列火车,呼哧呼哧的满腹躁动着;而任黎沣心中则是一辆满载重物的大货车急速驶过,在平软的土地上留下深深的车辙,许久不能恢复。
我比你大20岁,勉强点都能当你爸了;而且我们都是杀手,不应该有感情纠葛——这些都是任黎沣脑海里想出的拒绝音箫的理由,可在听完刚刚那一席话后,他已经说不出口了,这些理由,无法发自肺腑。
任黎沣没有一句回应,使音箫情绪严重饱和以致快要崩溃。
“你是不是觉得很尴尬,是不是觉得我的爱很畸形让你有负担,是不是……”
泪水就要夺眶而出的瞬间,任黎沣拉住了她的手,酥酥软软的触感让音箫睁大眼睛看向他,与此同时,泪珠就这么不争气的掉下来。
任黎沣拉她坐下,看着她因为隐忍而通红的双眼,还有肆意流淌的泪,他严肃而真挚的对上她的视线。
“许音箫你听好,我没有觉得你说这些话让我有负担,不要妄自菲薄;你说你爱我,我知道了,但我现在不能回应你,所以在我想清楚之前,你乖乖呆在我身边。”
“你要赶我走?”
“你哪只耳朵听到我要赶你走?”
音箫胡乱抹了一把泪:“可是你说在想清楚之前,那想清楚之后呢?”
任黎沣不料到她竟不罢休,叹一口气:“好吧,我答应过你的,这辈子,不赶你走,除非……”
音箫一下扑进任黎沣怀里,哭着笑出来:“没有除非,没有除非!”
任黎沣还愣着,他的脖颈感觉到音箫小脸的摩擦,冰冷的液体一下点燃了那一块的肌肤,让他感到一阵心悸。即使这样,他能感受到她嘴角的弧度,心中也就立马释然了,纵容了,他抬起手,轻轻拍打她的背。
喝醉的那一晚她也曾扑到他的怀里,也是哭着,但心境决然不同,那时一个愧疚一个失望,两人都痛苦;而现在,任黎沣已经从音箫靠近的小脑袋上闻到稀稀疏疏的洗发水味道了,淡淡的馨香,明明两人用的一样,自己却第一天知道原来它是这样清甜。
音箫直起身来,肆无忌惮地盯着任黎沣看,他的眼睛黑而深邃,粗浓的剑眉使他英气逼人,高高的鼻梁让他侧脸线条无可挑剔,还有他下巴上那些每隔一晚就会冒出来的细小胡茬,让他整个人看起来男人气息爆发……她看到他瞳孔里自己痴迷的样子,然后咧开嘴傻笑出来。
任黎沣把挽在他脖子上的手拉下来,自己也忍俊不禁:“好了,折腾了一晚上,去睡觉吧。”
音箫摇摇头,不愿的样子。
“去睡,我保证你明早起来还能回忆起今晚说的每一句话,听话,我要睡了。”
音箫瞥一眼身后的大床,神采奕奕的试探问道:“那我……”
“想得美,回去你的房间,快点。”
音箫露出一口白牙,雀跃的心情让她丝毫不介意任黎沣的逐客令,一边说着“知道啦知道啦”一边蹦蹦跳跳出了房间,却在关上门的下一秒又打开——
“晚安。”
任黎沣对着再一次关上的门轻笑,音箫这样毫不掩饰的幸福和笑容是源于自己,这让他心底衍生出一种久违的成就和满足。
最后一次谢你,雅仪,是你的提醒让我看清了我的真心。
风筝和稻草人的故事
音箫提了几桶油漆进来,然后进屋换了一身旧衣服,又在任黎沣的注视下换上了一双胶靴。
“你又是整哪一出?”
音箫指指阳台右侧的墙面,双手叉腰准备大干一场的架势。
“我忍它很久了。”
任黎沣看过去,阳台两边的白墙是正向阳的,可能因为长期暴晒,白漆比其他地方发黄一点,右墙上有一条很长的裂缝,其实不讲究的话并不会影响什么,不过是屋里家具少显得有些碍眼,但要说“忍”了很久,任黎沣觉得夸大其词,因为刚搬来的时候音箫也并没有挑它的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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