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吗?”
任黎沣回过神来,将手榴弹全塞进去,“试试吧”三个字快脱口而出的时候,被任黎沣生生改成了“可以。”
那边的铁门快要撑不住了,一阵一阵的剧烈晃动着,任黎沣快速的将桌椅铁箱沙袋之类的推在一起组成挡板,点燃引线的瞬间快速跑过来将音箫扑在怀里,他终于如愿以偿的把音箫抱在怀里了。
任黎沣紧紧遮挡住她的头和身体,音箫拽住他的衣角,只听见轰的一声巨响,藏在臂弯里的耳朵发出嘤嘤的嗡鸣,一瞬间火光四射,闭着的眼睛都能感觉到鲜红一片,巨大的冲击力使他们的背部火烧一样发痒发热,石块和泥灰铺天盖地的砸来。
任黎沣感觉像被人用很粗的铁棒密密麻麻的打了十几下,终于在一阵大爆发过去以后消停下来,任黎沣抬头去看,如愿看见墙面被炸开一个大洞,光线的进入使整个房间蒙上了一层白雾,任黎沣把音箫拉起来,拍拍她头上的灰尘。
“没事吧?”
音箫摇摇头,当任黎沣拉着她走向墙洞,音箫注意到因为爆炸而箱子破裂散了一地的白花花的毒品,突然停住了脚。
“任黎沣!”
另一边的铁门因为爆炸已经脱框,只靠着巨大的货架还有飞石堵塞了入口,门外的叫喊声杂乱纷扰。但这一声急促而破碎的呼唤却让任黎沣心肝儿一颤,就像是久经旱漠而求雨未果时突然听见一道惊雷,她不过叫他一声名字,带给他的却是五脏六腑的震撼。
任黎沣回头看她,也顺势看见了那些箱子和地上的白色粉末,音箫的眼神是一种无法断绝的犹豫,表情仓惶不安。
哐哐哐的响动预示着铁门已经支撑不住,货架摇晃不已危在旦夕,此时吵闹的声音不再是隔着门的嗡嗡,已经是无障碍的遥传到耳边了。
想起在夜来香看到的场景以及音箫的反应,任黎沣立刻知道了她想做什么。有那么几秒钟的思考,任黎沣迅速做出决定并回复了她一个坚定的眼神。
他将音箫拉到身后,快速在凌乱的长桌上找到了一铁壶酒,打开壶盖全洒在箱子和毒品上,拿出打火机点燃——
啪,门后的人终于推倒货架冲进来时,看到的就是火花烧起的瞬间,蓝色幽魂直冲屋顶,在空气中开出美丽轮廓的花儿来。
任黎沣将最后一个烟雾器拔开扔去,又拉着音箫快速从墙洞钻出来,与此同时,浓浓的烟雾在他们身后自由散开。
得救了。虽然暂时得救了,但还是要全力奔跑。跑了没几分钟,突然从建筑的另一边传来杂乱的枪声和炮声,任黎沣回头解释:“应该是沈霖安到了,没事了。”
没事了吗?可是任黎沣拉着音箫奔跑的步伐并没有停止,他们彼此都心知肚明,如果没有点火那一幕或许一切可以没事,但作为夜鹰成员来说,他们刚刚犯了大错,无可弥补的过错,但这不是现在应该考虑的问题,解释的话还是等他们真正脱离困境再说吧。
穿过几条街道后跑进一个行人稀少的公园,音箫跑不动了,坐在长椅上捂着肚子喘气,任黎沣也坐在对面的长椅上歇息。就那么十分钟里,两人就安静地喘息调整呼吸,互相都没有说话,空气打了个死结,十分钟的留白足够让他们好好整理自己一团乱麻的思绪了。
即使呼吸已经平复下来,但任黎沣的心跳依旧紊乱,他快速地在脑海里回放了一下刚才的场景,略过爆炸、略过枪战、略过吊灯坠落的一刹那,他立即想起音箫含恨说的那些话。
有了这些头绪,任黎沣走过去将音箫拉了起来,却意外发现凌乱的头发下是一张无声抽泣的脸,任黎沣顿时慌了手脚。
“音箫,你说的那些,是真的?”
音箫抬起头,努力的瞪眼,努力和他对视。
“我刚刚说的每句话都是真的。”
惊讶于音箫的笃定,任黎沣开始心慌:“你——有什么证据?”
音箫颤栗着拿出一张照片,递给任黎沣。
那是一张很有年代感的照片,底片发黄,像素也不高,出乎意料的是一张生活照,背景是音箫小时候住的四合院的某层楼道,从照相者的角度可以看见后面四五楼层的大致图景,应该是在三楼的东屋或者南屋,背后的顶楼有一个很显眼的大钟,那是他们院里独有的。
照片的正中间是两个小孩站直了对镜头微笑,大概是哪两个邻居小伙伴,照片很普通,并没有什么……等下,两个小孩右侧大概五十米处的楼道口,有一个陌生的人影,正侧身上楼,那身影,那露出的侧脸——
音箫第一眼看到照片的时候,脑子里不可抑制地浮现出一句话:
就算是化成灰,我也认得你。
那是她天天见到的人啊,不仅是生活的同一个屋檐下,甚至在夜里也会出现在她梦里的人啊!他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眼神,自己都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可是那一刻,音箫多么痛恨自己第一眼就这么精准地确认了他的身份!
“我翻过你的出勤记录,上面明确记载了大火那天你的目标任务,就是西兰镇陈东元,而你也确实在现场出现过。”
音箫的声音隐忍而哽咽,脖子因为用力而涨得通红。
任黎沣心中不安达到顶峰,他当然能认出照片中的人是他自己。又听到音箫说翻过他的出勤记录,那种可怕的情绪几乎瞬间吞没了他,大脑有几分钟的空白,任黎沣忽然起身,急切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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