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箫跑进房去,梦里的场景历历在目,房子里还有一个调皮小萝卜头,一想到这音箫只觉脸红心跳,正要看清小孩子模样就醒了过来,实在遗憾。呸呸,音箫吐两下舌头,赶紧平复一下心情,再让任黎沣以为她是没长大的孩子,真是罪过,罪过。
又过了两天大陈来消息,让任黎沣去一趟夜鹰。傍晚吃了饭任黎沣独自走出草场,一路上颇有些心神不宁,白天小五告诉他一个消息,有人在暗地找他,已经打听到小五这儿了,任黎沣示意不要告诉音箫,不想再让她担心。
想了很久,找他的人也不是本人露面,只是塞了纸条让小五传递过来,上面只有约定见面的时间和地点。一个可以通过小五来找他的人必定不是生人,他考虑着赴约的风险和必要,冥冥之中总有个名字在脑海中模糊着,可究竟是谁,等到他来到约定地点,看见那人影时才幡然醒悟,随即顿住了脚步。
夜幕将临,天色是乌麻麻的一片,没什么云,略有些闷热,这样的温度应该是夏天最后一丝余温了,再来一场雨,秋天就完全覆盖了。任黎沣想,等到这场雨来临之前,他会结束这一切。
坐在长椅上的人似乎也是不安,虽然一直坐着,可是伸长的右腿却不住地抖动,看看手表,再放下,又抬起。任黎沣慢慢走过去,双手放在上衣口袋里,看似闲庭漫步,实则双眼巡视,谨慎地观察着周围,小公园里灌木疏影,人迹斑驳,一眼望尽,没什么可以埋伏的地方,一切正常。
长椅上的人远远地看见了他,右腿停止了抖动,却换了另一种僵直的姿势直直盯着他。
任黎沣走过去,在长椅的另一端坐下,中间隔了一个人的距离,他半靠在后椅上,两眼只望着前方。
“果然是你。”
“猜到是我,你还敢来?”
易云超双肘撑在膝盖上,弓着背,也不看他。
“我以为你准备瞒一辈子,现在敢承认你是警察了。”任黎沣丝毫不惧,话语中还带着意味不明的嘲讽。
易云超握了握拳,说:“我现在就可以抓你。”
任黎沣一声冷笑,打算起身:“如果你是来说这个的,那我走了,凭你现在还抓不了我。”
“等等!”易云超轻哼一声,“若没有这胆量,你也配不上她。”
任黎沣听了这话又坐下来,似是放松了靠着背椅,放长了双腿,淡淡道:“你要和我说什么。”
易云超却不知从哪开口,憋了半天问了一句:“音箫还好吗?”
任黎沣瞥一眼过去,易云超窘迫,也知道这个开场问题问得很是尴尬。
又憋了半天,云超长叹一口气,缓缓开口:“你知道你失踪的这段日子,音箫在干什么?”
“什么。”
“她在调查孟桩,她说她要报仇,有天夜里独闯孟宅,差点成了瓮中之鳖。”
任黎沣并不知道这件事情,闻言一惊,审判的眼光直逼向易云超。
“幸好我从中破坏,不过也因此惹恼了她。我不明白,报仇再大,也不至于蒙蔽双眼拿命去抵,她这根本是飞蛾扑火。”
“后来经过调查才发现,孟桩和音箫根本没有什么瓜葛,他不是音箫的仇人,而是你任黎沣的仇人,她是在帮你报仇,替你完成遗愿。”
“我也是蠢,当时没有发现她情绪不对劲,你没有看见那段时间音箫脸上的决绝,直到我查到了这个——”
云超递给他一份牛皮文件,任黎沣忍住心中不安的跳动,接过来,打开。
“这是?”
也是白问,任黎沣不是不认识顶上那黑粗的两个大字,只觉得皮层发麻,仿佛被谁打了一巴掌,痛感直传到身体,神经反应使他心脏猛地收缩。
“对,这是她立的遗嘱。那几天其实我都有跟踪她,包括搬家,我知道她不想见我,但是我真的很担心,她的状态非常不对,后来我跟着她进了一家事务所……”
易云超的神情没来由的有些苦涩,“我看过了,她把钱全部留给了他舅舅,遗嘱内容倒是无可厚非,但是你觉得音箫为什么会在这种时候立遗嘱?”
任黎沣张了张嘴,一个可怕的想法立刻涌上心头,于是他立刻抿住双唇不让那些荒唐冲出口。
易云超似乎满意地瞥了眼任黎沣的表情,但下一秒神色却越发沉重。
“因为她知道自己快要死了。她把一切都安排好了,后面还有一封写给她舅舅的信,你猜到了吧,这个傻子,就算帮你报完仇能全身而退,她也准备好了完成这件事之后——自杀。”
任黎沣只觉从他嘴里出来的那两个字像两股阴风,钻进他的毛孔,侵入血管呼啸而来,使他瞬间心肺生凉。
“也许,她就没想活着出来。我知道她的想法后也很震惊,你根本想象不到她的决心有多大,她买通腾玛守卫,每天伪装进去在各个地方布置机关,准备趁周年庆混乱的时候炸死孟桩,可你知道她这是去送死!孟桩那种奸猾了一辈子的老狐狸,能被轻易蒙蔽任人宰割吗!”
云超说到激动脸上有些胀红,忽而想到什么,一时又落寞下来。
“我猜到她的计划,非常痛心,于是我向她表白,我希望用我的真心来挽留她,阻止她,可是我失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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