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箫被推开踉跄了一步才站稳,看着任黎沣决然的表情心中大痛,再看了一眼那边即将要攻破的大门,抹了把眼泪,转身朝右边跑去,任黎沣立即起身朝下面火力开炮,没有墙壁的遮挡外围的子弹又飞了上来,音箫快速跑到墙角安全地带,回头看了他一眼,难过、不舍、担忧、眷恋,还有浓浓的爱意,在这一眼中如电波一样直击任黎沣瞳孔——
等一下。
任黎沣忽然被某个画面狠狠击中大脑,犹如后脑勺硬生生挨了一闷棍,为什么这么熟悉,任黎沣朝下望了一眼,西小楼侧门前有一面矮墙,矮墙前面是石头堆砌的拱门;侧门巷道里,易云超带领的小队正赶过来,尽管他同其他人一样穿着制服,但在刚才那个决定里,任黎沣愿意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和老天爷赌一把,赌易云超还存着一点点私心,赌他会尽自己所能保护音箫。
等一下。
然后音箫从水管滑到一楼,却再次受到赶来的保镖攻击,拱门不知被谁被炸掉阻断了来路,音箫体力透支不堪重负,而自己赶去不及只能眼睁睁看着——
她躺在灰色的水泥地上,胸口和小腹两处中枪,鲜红的血水顺着衣服的纹理向四处渗透,如绽放着啼血的牡丹花,她很累,望着他的时候已经用尽了全部的力气,那一眼后,眼皮相阖,呼吸不闻。
“许音箫!”
一声歇斯底里的吼叫如同悬崖上勒马的缰绳,嵌进血肉,缠入筋骨。
易云超几乎是最后一批赶来的警察,他被易局哄骗去执行别的任务,直到提前回来才得知此事,便立马搭上警车火急火燎地赶过来。当他到达的时候高警大楼已经被完全隔离了,门口戒备森严,警察一边疏散着路人,一边协助救护人员转移担架,对讲机的声音到处都是,楼上的枪声和爆炸声也此起彼伏。
云超直奔一楼,却被挡在外面。
“没有上级命令不能随便进去!”
“怎么样,现在是什么情况?”
“一局在高警里头现场指挥,除了两名杀手还有别的敌对组织,人数很多不能确定,现在主场已转移到办公楼背面。”
“有地图吗?”
“有。”
云超看过地图后,果断带着他的小队直奔西小楼。
其他队员几乎快赶不上易云超的脚步,大雄跑了一路在后面喊道:“你去那边干什么?稍微慢点儿啊大哥!”
“都给我跑起来!再晚就来不及了!”
“这哥们,都接近尾声了还准备抢什么风头?”
易云超从巷道里远远看见别队的部署,枪炮齐刷刷地朝上对着走廊,云超脚下生风,边跑边查看楼上的情况,只见窗户后面人影幢幢、相互打斗,云超仔细辨认着那些身影,却在一个电光火石的瞬间,与向下打探的任黎沣对上了视线,易云超猛地停住脚步,余光瞥见音箫纤瘦的身影一闪而过。
任黎沣炙热而浓烈的目光让云超无法忽视,他读不懂那眼神里面想要表达什么,但那样的裸露又复杂的眼神让他不由心悸,还没来得及深究,就眼看着玻璃被扫射成碎片砸向屋里,人影消失。
云超再次大步跑过去,侧门口部署的是他爸多年的搭档。
“李叔!”
“云超,你怎么赶过来了?”
“李叔,让我进去!”云超迫不及待要冲到最前线。
“不行,你爸命令我在这防守,里面危险不能随便进去!”
易云超心急如焚,向身后大雄使了个眼色,正准备强冲进去,却突然听见子弹齐发,枪杆60度朝上,云超顺着抬头,正好看见任黎沣和许音箫两人从走廊空白处快速掠过躲进墙后,云超的心一下子悬起来。
高度集中注意力,仿佛时间静止了两分钟,云超一刻也不敢眨眼,视野里任黎沣如放倒的活靶突然立起,反攻!易云超迅速躲避,调整站位侧身贴在墙边,再看过去时只捕捉到音箫从墙后隐去的影子。
易云超心惊肉跳,此时李叔只顾上面没有管他,易云超做了一个手势,带着小队就往侧门冲,不料没跑出几步就听见轰的一声巨响,云超感觉到胸腔产生剧烈的震鸣,同一时间,巨大的冲击力袭过来,李叔将他迅速扑倒在地,抬眼一看,前面拱门和亭檐轰然倒塌,乱石堆砌,彻底将侧门堵死。
“没事吧云超?你个毛头小子冲动什么!”
“李叔对不起,但我必须要进去!”
李叔以为云超担心他爸,摇了摇头,将自己的对讲器交到他手里:“我会死守在这,你带他们从高警正门进去吧,快去。”
刻不容缓,易云超原路返回,甚至比来时更加急切,知道里面不止任黎沣和许音箫之后,他既担心在混乱中他爸的安全,又害怕音箫会死在他爸的枪下,一局很早就知道他的潜伏计划,也知道他所谓的“拯救信条”,但这仅限于对儿子的态度,他是易涛,是警察局局长,云超深知他绝不会因为自己这一点谈不上台面的私情而手下留情半分,他并不明确如果他在现场应该帮谁,或者说他非常清楚自己作为一名警察,绝不会站在音箫一边与自家为敌,但是……
但是,他希望音箫能活下来。
活下来,就还有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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