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五又打断说:“还没决定?碧芸可是个好姑娘,而且人家也不小了,你还想等到几时?”
任黎沣突然笑起来:“好,这是好事,阿庆,有合适的姑娘就赶紧娶了吧,你也该成家了。”
“说起来你小子,我记得小时候就时不时有小丫头来找你,果然成了我们三个里最早成家的。”
“那都是什么时候的事了!而且因为那时候大哥高高在上,那群小丫头不敢放肆才退而求其次的。”
“好一个退而求其次,真是——”
任黎沣被逗乐,三人聊着聊着就开始回忆年轻时的雄姿英发,音箫乐得当一个捧场的观众。
欢乐了一下午,又吃了饭,天色渐黑。几个人轮流下了几盘棋,九点来钟就各自回房了,小五把房间让给音箫,和阿庆挤一间房。
任黎沣作息规律,这会儿上床便休息了。
音箫却翻来覆去睡不着,其实从第一次听任黎沣的故事开始,音箫就一直在思考自己可以为他做点什么,但介于任黎沣对她的亲疏始终都在一个模糊的界点,她不知道自己是否应该插手他的私事,因为她真的很愿意分担。
辗转反侧不能入眠,音箫起身走出了房门,却意外发现大厅的灯是亮着的,阿庆正在桌前倒水。
“阿庆哥?”
“音箫?你怎么出来了,睡不着?”
“对啊,睡不着,想出来走走,你呢?”
“哦,我口渴,出来喝水。”阿庆晃晃水杯。
音箫打开大门,外面月色清亮,整个草场都在一片安宁中沉睡,抬起头,繁星漫天,璀璨耀眼,音箫顺势在台阶上坐下,仰望着星空。
阿庆走到门边看音箫,只见她整个人都笼罩在一片清辉中,她披着一件灰色的针织披肩,露出修长的脖子,整张脸如浸在牛奶里一般色泽如玉,薄如刀片的樱唇、小巧的鼻子和深邃凤眸完美契合,如清水芙蓉,又别有一番精致玲珑的古典韵味。
阿庆第一次见音箫时感觉她凌冽淡漠,神色里透着逾越年龄的成熟与清冷,只道是一个漂亮兀傲的年轻姑娘,未料到她的美细观时更能领略味道,十分耐看,而因年轻少了几分感性,再长个几年,只怕比现在过犹而无不及。
“不介意和我聊聊吧?”
音箫抬头看他:“当然不介意。”
“冒昧问一句,音箫你今年多大了?”
“19。”
“很年轻啊,你什么时候遇见大哥的?”
“11岁的时候,我家里遭遇大火,父母双亡,我被送到孤儿院,然后逃跑的时候阴差阳错遇见了任黎沣。”
音箫一脸平静,仿佛说的不是她自己的故事。
阿庆没料到中间还有这么多曲折,只觉得提到了别人的伤心处,道歉道:“对不起音箫,我不该问这些的。”
“没关系,都过去了,我已经不在意了。”
音箫知道阿庆对她有很多疑虑,但因为他是任黎沣信任的人,她便认真诉说给他听。
“其实我一直很好奇,大哥的性格我是知道的,他没有那么大的善心去帮助一个与他毫不相干的人,为何你能留在他身边?”
大哥那种冷冽之人,怎么能容一个小姑娘呆在身边,再加上之前任黎沣一句带过的解释,更加引起阿庆的好奇。
音箫却恍若得意的笑了一下。
“因为一个赌约。”
她望向夜空,那久远的记忆立刻涌上脑海。
将音箫从芦苇地里解救出来的任黎沣将她带到安全地带便要离去,音箫整个人还没从巨大的惊恐中缓解出来,六神无主的只能在两米外跟着任黎沣,他走到哪她便跟到哪。
任黎沣回头冷冷说:“别跟着我。”
音箫头一次被人吼,吓得眼泪快掉出来,生生忍住了,却在任黎沣转身走的时候又固执的跟上。任黎沣回头看了她两次无果,便不再废话,只走自己的路,音箫就一直跟着,小小的身影,倔强地坚持着自己的选择。直到任黎沣进了自己家,无情的关上大门。
音箫傻傻的站在门外,委屈泛着苦水不断刺激着鼻子,她抽抽戚戚,一把一把摸着脸上的眼泪,过了一会儿,楼道的声控灯熄灭了,音箫身子一抖紧紧抱住自己,却不敢发出任何声音来唤醒光明。
恐怖的走廊,孤魂野鬼化作阵阵阴风朝音箫围过来,那时的音箫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她一定要坚持跟着任黎沣,就像是抓住最后的救命稻草。
当清晨门被打开,音箫立刻被声音惊醒,任黎沣却看着还在懵懂中的音箫,眼中露出惊讶和意外,他睡之前从门眼看了一下以为人走了,没想到这小女孩竟在门外睡了一晚。
音箫仓促的站起来,看着任黎沣,又低下头,没有哭闹,没有哀求,就静静地站在那里表达着自己决不妥协的决心。
任黎沣什么也没说,锁了门径直走出去,音箫依然跟在他后方两米,任黎沣去吃早餐,音箫就在店铺外看着,咬着嘴唇忍受着饥饿。
任黎沣要去夜鹰,快走到西林胡同时对她说了句不准进去。
音箫痴痴愣住,眼见任黎沣进去了,她只得坐在路口台阶上,抱着膝盖缩成一团。潜意识里觉得任黎沣若真不想她跟早就甩掉她了,虽然摸不准他到底是什么意思,但就是莫名的相信他还会从这里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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