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手想要摸摸君宝的脸,触手可及时却想到自己满手茧子又缩了回去,静看了几秒,又伸出手去换个方向用手背摩了摩君宝的脸颊和下巴,肉肉的、滑滑的,这是他的儿子。
林雅仪站在一旁,目光晦涩。
“真的已经好多了,其实你不用特意来这一趟的……”
“雅仪,对不起。”
任黎沣打断她,语气却虔诚到几近忏悔。
林雅仪却对此产生了略微的负罪感,连忙摆头:“你不用说对不起,这又不是你的错。”
“我道歉的,不止这件事。”
林雅仪立刻明白了话中所指,脸色有一刻的苍白,正想说些什么,床上的君宝却在此时悠悠转醒。
“妈妈?”软糯糯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迷糊和沙哑,君宝揉揉眼睛含糊着又叫了一声。
任黎沣深邃的眼睛里多了一些阴影,不动声色的起身给林雅仪腾了个地方,林雅仪立刻坐到床边握住了君宝的手。
“醒了?”
对着生病的孩子,女人总会调出体内所有的母性和温柔,生怕音调一高会把孩子耳膜震破,动作一重会弄断孩子的骨头。林雅仪因为保养和打扮根本看不出已经30多岁的人,但此刻情景谁也不会怀疑她身为母亲的身份。
而在任黎沣眼里,这样的的林雅仪比平时更加动人。
君宝终于揉开了睡意,水汪汪的大眼睛看向林雅仪,忽又发现旁边还有一个人,扑闪扑闪的盯了两眼,辨认出来后欢喜立刻显在脸上。
“咦,沣叔叔!你怎么在这里?”
任黎沣突然有一刻的不甘,那一声“沣叔叔”是一根多么温柔的刺,明明如春风般舒服的吹进身体里,却还是因了那本质的嘲讽,尖锐了自己的心。
“叔叔来看你,你感冒好了吗?”
君宝咧嘴一笑:“我好多了,已经可以吃一大碗面条了。”用食量来衡量自己病情的单纯孩子又向母亲撒娇,“妈妈,今天还吃面条吧。”
林雅仪宠溺的摸摸他的头:“好,那你先下床我们把药吃了。”
君宝乖乖下了床跟着林雅仪来到客厅,突然看到了桌子上的饼干盒,惊喜的跑过去:“这是什么?妈妈,这是什么?”
“这是沣叔叔给你买的,快说谢谢。”
君宝灿烂回头给任黎沣一个大大的微笑:“谢谢沣叔叔!”
任黎沣面色柔和下来:“你喜欢吗?”
“喜欢!”君宝抱着饼干盒左看右看,喜欢的不得了,眼睛都眯成一条线,看向林雅仪讨好,“我可以现在吃吗?”
林雅仪见他病怏怏了这么久难得笑脸,不忍拂了他的意:“可以,但是只能吃一点,因为你等下还要吃药。”
君宝像中了头彩一样大声欢呼,迫不及待的去拆包装盒,无奈找不对开口半天没拆开,任黎沣见状,拿起来两手用力一拉,包装盒一端瞬间撕裂了一道口。
“哇,好厉害!”
林雅仪从厨房端了药过来,任黎沣随意寻问:“君宝很爱吃零食吗?”
没想到林雅仪愣了一愣,说道:“小时候他几乎没怎么吃过,可能觉到新鲜。”
轻轻一句话落入任黎沣的心间成了烙铁,心中有疑不得解,几经辗转终于开口问:“当初为什么没有来找我?”
虽然他一直在无锡,但阿庆和小五的住处一直没有变过,她也是知道的。
林雅仪搅动汤匙的手抖了一下,轻轻摇了摇头。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我也有知道这件事的权利。”
林雅仪望着灰褐色的汤药,眼神有些闪躲。
“那时候我有过一段很艰难很痛苦的日子,没有机会去找你。”
任黎沣一听刚想张口,林雅仪已经堵住了他:“黎沣你不要问了,我不想再提那段过去。”
任黎沣长叹一口气,淡淡的药香顺着搅拌散开味来,他宽大的手掌搭在她瘦弱的肩上。
“雅仪,我们还能重新开始吗?”
音箫感觉到太阳穴隐隐跳动,以为还是无锡之事给自己带来的不安,觉得闲着只会多想,赶紧逼自己找点事做,于是去超市买了些食材和日常用品回来一一归类,而后又里里外外把家里打扫了一遍,正百无聊赖的给水缸里小鱼喂食,电话响起来了,音箫接起,屏声不说话。
“喂喂?”那边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
音箫一时没辨别出来,沉声问道:“谁?”
电话那边略有迟疑:“音箫?是音箫吗?”
音箫这才听出来音色来:“舅舅啊,是我。”
“音箫,我打你电话好几天都没人接,怎么回事啊?”
“哦,我们去别人家做客了几天,昨天才回来,怎么了舅舅?”
音箫以为徐启桐是想她了慢慢解释道,谁知徐启桐的声音一下变得严肃起来。
“是这样,前几天我整理你父母遗物的时候发现了一些奇怪的地方,你有时间最好过来看看。”
音箫像听到了什么匪夷所思的事一样,整个人不知作何反应,过了半天才回复了一句好,声音如从天上飘下来一样没有重量,她慢慢的挂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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