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如梦韶华的青春阶段,她没有引导、没有共鸣、没有理解、没有安慰,音箫只能自己摸索着孤独地成长,还因为任黎沣的我行我素,她必须努力追逐她人生中唯一的同行者,努力追赶到能和他并肩而行的速度。没有人知道音箫在训练枪法和狙击的各种技能时所遭受的苦,那不仅是弱小的身体不能承受的负荷,更是幼齿的心理不能消化的打压。
幸好她挺过来了,并且难得没有让女性天生的纯良从心底泯灭,所以她对王婶的淳朴热情感到亲切,以及在商场看见同龄女生结伴逛街感到羡慕和渴望,还有重逢舅母时心中只剩下她曾对自己的好而忘却了她的抛弃……
音箫表面看起来清傲,与人相处时看起来像是占上风的主导者,可事实却正好相反,一旦你表现出“强势”或是委屈的迹象,她便像个小孩子一样立刻示弱。她坚强,却也害怕自己的坚强会伤害了别人的骄傲,说到底,音箫也不过是个缺爱的女孩。
云超很意外,意外之余还有感动,这是第一次,音箫在自己面前敞开心扉,这让他原本失望的心情立刻重燃希望,同时不由的又心生怜悯,一句‘我没有朋友’背后该隐瞒了多少心酸的故事,这些,云超没有再问。
从甜品店出来,云超一扫脸上的阴霾,恢复了他活力四射的样子,一路前行又开始给音箫普及沿街的人文知识,音箫安静的听着,脸颊线条越发的柔和。
与此同时的另一家咖啡馆里,任黎沣试图说服林雅仪再去一趟医院,林雅仪含笑着拒绝。
“真的不用了,都好了一个多星期了,其实伤的不重,你看,一点问题也没有。”
抡起手臂给他看,虽然拿不了重物但已经不影响日常生活。
任黎沣叹一口气:“那为什么不告诉我,连许音箫也瞒着。”
“是我让她保密的,你没怪她吧?你要因为这个让她受委屈,那我就成罪人了。当时会所发生爆炸,音箫急着去找你,我也怕误了你们的事,对了,那次你没受伤吧。”
“我没事。”任黎沣忽然有些难以启齿,“君宝……还好吧,很久没看见他了。”
“啊,君宝在上学呢,他能有什么事,下次带他来见你。”
“君宝对我、是什么印象?”
林雅仪快速的瞥了他一眼,却并没有从他如常的脸色中获取到什么信息。
“他啊,他说沣叔叔对他很好,对了,他说要你教他踢足球呢。”
任黎沣微笑道:“君宝是个好孩子,你把他教的很好,我真的很喜欢他。”
林雅仪开始感到不安,不愿再提起君宝,于是转移了话题谈论起工作和其他事来,任黎沣便没有再提,但因此心里存了念想以至于整个过程显得越发漫不经心,一直到去前台被服务员连叫了好几声,他才从自己的世界里抽身出来。
点了单之后就站在柜台边等,望向刚刚他们坐的方向,林雅仪背对他在看着窗外。
任黎沣转过身来,柜台旁边有一个通道,门帘是做成像日本商店一样的罩布,可罩布上却是五彩缤纷的民族印花图案,任黎沣正盯着入神,突然有个男人从里面走出来,那人迎面撞上这专注的目光吓了一跳,脸都涨红了,任黎沣却迟钝的没有转移视线,居然还一本正经的打量起对方来,那个五大三粗的男人躲开视线,低着头走开了。
任黎沣忽然来了精神,端着两杯调酒回到桌前,聊了一会儿林雅仪说要去一趟洗手间,看见她的身影消失在转角,任黎沣瞬间收敛了表情,下颚线也刚毅起来,眼神恢复了淡漠。
他从衣兜里拿出一片白色药丸,轻轻放入林雅仪的杯子里摇了摇,药丸在酒里慢慢泡发,生出一圈透明泡泡,再将杯子放回桌上的时候泡泡全部消失,一切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林雅仪回来坐下,将桌布规矩的摆在自己腿上。
“还记得我们第一次约会吗,比这个餐厅高档多了,就我们俩,你好像有点紧张,就一直摆弄着餐巾,还试图把它叠成一朵花的形状,然后我干脆叫来服务员让她教你,结果你笑了出来,一下就不紧张了。”
林雅仪有些尴尬的笑道:“是啊,那时候年纪小,脸皮薄。”
“后来我们经常去那家店,有一次我们都忘了带钱,被经理扣住了,打电话叫家里人送钱来,你还记得六叔是怎么说我的吗?以前你还总是模仿来取笑我的。”
“记得记得,”林雅仪回忆起这一画面,站起来压低嗓子装腔说道,“少爷啊,哪有约女孩子出门吃饭不带钱的,老爷说脸都被你丢尽了,可别跟别人说你是任家的人——”
任黎沣笑了出来,嘴角扬的很高。
可就在这时,林雅仪啊的一声被经过的人不小心撞了一下,那人也撞到了桌子,然后低着头连忙道歉。
在雅仪说着没事安慰那个小青年离开时,任黎沣脸色突然变了,因为那杯融化了白色药片的调酒撞倒了,黄色液体一注一注顺着桌延流下来。
“呀,怎么倒了?”
雅仪拿出纸巾擦桌子,没有注意到任黎沣的眼眸深了几分。
“再给你点一杯吧。”他说道,眼睛却望着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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