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发生了一些事使我冷静下来,我想了很多,反复的回忆思考却使我有松了口气的感觉,这些事发生的太突然了,就好像被临时通知去你最想去的地方旅行,然后莫名其妙地开始收拾行李,到了当晚又被告之计划取消了,虽然会遗憾,但同时也会感到解脱。”
“因为我还没有准备好,或者说,我其实没有那么渴望。”
没那么渴望,又或者是,爱的没那么深。
阿庆听的云里雾里,任黎沣全程没有提到音箫一个字,却又好像已经回答了他的问题,只是,他没有懂。
任黎沣却不再多说,起身又回到音箫的床边坐下,久久不再动。
音箫醒过来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
全身都不舒服,没有力气,头也很疼,嗓子干哑的难受。任黎沣将她小心的扶起靠在自己身上,把桌上温热的水递到她嘴边,音箫半睁着眼抿了几口,又被轻轻放下,意识慢慢清醒。
“我……睡了多久了?”声音哑哑的,很难听。
任黎沣往音箫背后多塞了个枕头,让她躺着更舒服些。
“睡了一天一夜。”摸摸她额头,没有发烧,“感觉怎么样,哪里不舒服?”
“哪里都不舒服,浑身都疼啊。”
音箫说的是实话,却习惯性地带了点调皮撒娇的语气。
任黎沣的心情,一下子沉了几分。
音箫咳了几声,掩嘴的动作扯到背后伤口,呲地倒吸一口冷气。任黎沣赶紧扶起她抚了抚后背,有些生气地叫她不要乱动,又拿来老梁开的消炎药和止痛药:“先把这些药吃了。”
音箫瘪瘪嘴:“我不想吃。”
这个反应让任黎沣有些意外,他原本以为发生这些事之后音箫可能会不理他,可能会怪他、冲他发脾气,可为什么偏偏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在心里叹口气,将药片倒在手心递过去,放软了声音:“听话,先吃药。”
原本半闭着眼的音箫睁开眼,怔怔看着任黎沣,呆呆的就着他的手张开了嘴,吃药的时候音箫的唇瓣碰到任黎沣掌心,有些痒酥酥的,任黎沣立刻拿了水杯又递到她唇边。
喝完了药音箫才反应过来,咦,这里不是她的房间,也不是任黎沣的房间。
“我们这是在哪?”
任黎沣扶起她指了指窗户,虽然离得有点远但还是可以看到,窗外是一片翠嫩嫩的草地,这么青葱的颜色一下子出现在视野里,似乎眼睛也感染了一些生机,显得清亮了许多。
“我们在草场的木屋。”
“为什么会在这儿啊?”淡淡的语气带了点上扬的声调,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窗外。
“这里安静,也安全。”任黎沣略感欣慰,却不肯说因为觉得你应该会喜欢。
“对了,你见到云超了吗?他怎么样,受伤严重吗?”
没想到音箫这么快就在关心别人了,心中有些不快:“我送他去医院了,应该要躺几天。”
音箫神色黯然:“是我连累他。”
提起这个话题后两人相对无言,然后任黎沣就去厨房熬粥去了,老梁说头两天只能吃流食。听着厨房的声响,音箫刚刚那一点活力似乎一下就消影匿踪了,失神的瞬间那些被虐打的画面就一幕幕的在脑海里回放,暗无天日的密室、冰凉的柱子、冰凉的铁链、冰凉的衣服……冰凉的心,冷的一个激灵,头又开始抽痛,音箫紧紧闭上眼,五官因为用力而微微有些扭曲。
不要想了,不要再想了。
等任黎沣熬好了粥端进房来,音箫又睡过去了。
临近半夜的时候,音箫体内的致幻剂再一次发效了。睡在隔壁的任黎沣是被音箫的叫声惊醒的,接着又听见了玻璃碎地的声音,吓得赶紧冲进她的房间。
音箫是醒着的,却不是清醒的,头痛的快要炸裂,身体轻飘飘的,氢气球一样全部血液直往上冲,脑子里全是杂乱无章的片段,好多人围着自己,他们拳脚相向左右开弓,挡不过来!伸手去摸枪,可是没有。
“枪呢,我的枪呢?”
然而画面里却出现了张启明凶神恶煞的嘴脸,尖嘴獠牙的不知道在说什么,忽然走过来一下掐住了她的脖子。
“滚开,滚开!不要碰我!”
双手乱挥,有什么东西打碎了,音箫发现自己没被锁住,赶紧挣脱了跑开,可是腿好软,没走两步就跌在地上,有人一下抓住了她,音箫大声惊叫,摸着什么东西就往他们身上砸,拼命地砸……
忽然画面又回到小时候,在静心孤儿院,却还是被众人围着,王珊珊躺在自己面前,脖子上一刀红剌剌的血痕,没有生迹的样子,老师孩子都指着自己质问和控诉——
“不是我,我没有杀她,不是我杀的!”
有人过来扯她的胳膊说要她送到警察局。
“不,我没有错,她不是我杀的,别碰我!”
任黎沣闯进来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屋子里一片狼藉,音箫坐在地上,手里抓着一个竹筒胡乱地挥着,整个人缩成一团,极度恐慌和绝望的样子,走近一步,才看清她满脸的泪水和充斥着血丝的眼睛。
任黎沣竟一时不敢靠近她,再一次悔恨至极恨不得扇自己两耳光,一直以来都勇敢坚强的音箫,从来没在他面前哭过的音箫,到底遭受了怎样的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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