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不曾想到,燕王府上早已堆满各路人马送来的礼品,每一样都价值连城,但是全都被燕王放在了一个偏僻的屋子里,就等着落尘掩埋。
可是这一日,燕王却忽然心血来潮就将长寿叫到跟前,让他把叠了一摞纸的礼品单子一页页、一个个念过去。
长寿念了一个半时辰,仍没有见楚辜有喊停的念头,不由眉头轻皱,心下也起了疑惑。
毕竟王爷有自己的主意,自己一个奴才不好多问多说,就继续念下去。
楚辜神色淡淡的听着,脸上瞧不出什么表情。等到长寿终于把礼品单子念完了,他才微微揪起眉头,不确定的问了一句:“都写进去了,没有漏的?”
听到王爷这样问,长寿微挑眉头,心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后点了点头。
楚辜却是没再说什么,只将礼品单子要了过来,一页页的看过去。
长寿虽然追随他多年,了解他的脾气性格,但这会儿却也糊涂了,不明白王爷这样做的用意。
以前自己总是能揣摩准确王爷的用意,如今这揣摩主子的功力却是大大下降了。长寿一时颇为受挫,抿了抿嘴,脸上也愈发没了表情。
蓦地花厅里进了一个下人,恭声上前禀报道:“王爷,门口来了两位客人,说是一定要见您的面。”
修长的手指翻过一页纸,却始终找不到自己真想要看见的,楚辜心里被一股燥意缠住,于是稍掀嘴唇,冷冷道:“不见。”
下人应声而去,脚步声轻轻的响在寂静的花厅里,楚辜却是一凝神,细琢磨了下人这话,忽的揪起眉头,喊道:“你先别走。”
下人不明所以,转身问道:“王爷还有何事?”
楚辜一面将礼品单子交由长寿手里,一面问道:“那两人长什么模样,大约什么年纪,可有报出自家身份。”
他挨个问来,倒是与往日决断迅速的性子大相径庭,下人却听出了他这话里的认真意味,当下也不敢敷衍,仔细回想了一番,便回道:“都是两个二郎,大约十六七岁的模样,长得清秀白净,至于身份,他们倒是没有说清楚。”
楚辜心里已有了答案,沉吟道:“让他们进来。”
下人随即就将那两位客人迎了进来。
长寿却立在楚辜身侧,神色微有困顿。
按照王爷以往的性格,绝对不会让这些无名小卒进燕王府的大门,可今天不知怎么了,竟然放了两个不知来历的人进来,实在不符合王爷往日的行事风格。
然而王爷话已说出口,他也不能再说什么,当下敛起眉心,聚精会神。
丫鬟奴仆纷纷将茶水点心摆上桌,楚辜端坐在黄木梨圈椅上,单手搭着扶手,修长的手指轻轻的拍打。
响声不缓不慢,不速不疾,却在寂静的花厅里油然生出一股紧张的气氛。
长寿忍不住看了楚辜一眼,忽然觉得王爷这回有点紧张。
这一念头也只在脑袋里滚过一遭,到底没当真,长寿兀自轻轻摇了摇头,把心底的疑惑压下去时,正巧抬眼看到两个少年人正朝花厅走来。
阳光照拂,衬得台阶旁的花朵格外娇艳明媚,眼看着这两道人影越来越走近,长寿眉心忽然一跳,似有大事要发生。
长寿再次看向楚辜,却见他眉心微揪,素来木然无波的脸上却隐隐生出了一份紧张。
……紧张?
王爷为何要紧张?
是因为有一段时间没见着面了吗?
可是就算是因为这样,要紧张的人也不该是王爷。
长寿不由再次看向正走向花厅的两个年轻人影,其中一个走在稍稍走在前面,身材纤瘦,五官清秀,面皮白净,看着年纪轻轻的,可念及往日他曾对王爷做过的坏事……
长寿眉心遽跳,心里忽然升起了一个大胆的念头。
王爷之所以殷勤的翻礼单,难道是想知道此人是否送来了礼品?
也是因为看到此人的名字没有在礼单上,所以面上不豫,自己又再查看了一遍?
王爷到底是为了什么而不豫?
是看这个简家二少爷不顺眼,还是为了这些天皇上忽然大改的态度?
几个念头在心里来回滚着,就像滚雪球越来越大,到最后长寿只能认为是自己想多了,暂且把这些荒唐的念头都一股脑压了下去。
眼看着人就快要走进花厅,楚辜端起桌上的一盏青瓷花鸟茶盅,像是懒得理睬连眼皮子抬都没抬,慢悠悠的饮了几口,眼前忽的一暗,人已经在眼前了。
楚辜抬手将茶盅搁上桌,轻轻的抬起眼皮子,不缓不慢地看住了来人,脸上却越发木然无波,只说了句:“退下。”
下人立即退出了花厅。
楚辜微动眸光,以示吩咐,呆立在身侧的长寿这才会过意,怔了一怔后这才跟着下人缓缓退了出去。
这时候厅内就只剩下三个人了。
楚辜,简锦以及双喜。
双喜站在简锦身后,正低头垂眸,敛声屏气,却许久不曾听到面前人的说话声,耐心尽失,更透着一份忐忑,于是悄悄的抬眸张望,冷不防正撞上一双漆黑幽深的凤眸。
微微上挑的眼尾被浓密的睫毛遮盖着,好似燕羽轻轻扫着,双喜心里就痒滋滋的,当下不由暗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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