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锦微笑劝慰道:“你不必害怕,以后他们不会再寻上门。”说着已从袖口掏出一样东西,递到她面前,“这是你的卖身契,我已将你赎回来了,往后你再也不是红袖招的人,也没有人敢肆意地欺负你。”
仙仙手指发抖地握着卖身契,心中千万情绪一齐涌动,竟是平生从未有过的惊愕喜悦。
她是过惯了苦日子的人,从小就被当做扬州瘦马卖到了红袖招,头几年只学着些不入流的伺候伎俩,在楼里打打杂,后来身子长开了,直接被一个五十来岁的达官贵人相中。
她打死不肯,常娘便将她灌醉了往男人的床上送,头一个夜晚既落了红,也落得一身伤,几乎疼到好像死了一遭。
到底是个没爹娘疼爱的下贱人,这辈子她认了,只想着怎么稀里糊涂混过去,好下一世再好好地活,可是偏在这时老天爷忽然开恩,给了她这么大的一个惊喜。
其实仙仙不是因为这份卖身契能赎回来而喜而惊,是想不到这辈子会有人为她做这么些事。
简锦知道她一时有些激动,却是不知此时她反应如此激烈,脸上流着泪,哭哭笑笑,悲喜交加,倒是生出了些癫狂的情绪。
简锦为了安抚她情绪,扯开话题道:“这份卖身契是我前几天刚刚拿来的,也与红袖招说好了,往后题目不能再寻你回去。”
又说道:“虽说你没了歇脚落地的地方,可好歹从狼窟里逃出来。你放心,我绝不会赶你走,你想住到何时便是何时。”
仙仙颤抖落泪,视线模糊地看着他:“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简锦见她泪眼朦胧,神情迷茫,似乎无声动了情,于是解释道:“见到一个弱女子被欺负,就算不是我,换做过路的人,只要有点良心都会这么做的。”
仙仙忽然双膝跪地,额头正对着她重重磕了三个响头。
她匍匐低泣:“你是仙仙的大恩人,这份恩德,仙仙这辈子都无以为报,只能做牛做马伺候着您。”
简锦受不得这些大礼,忙将她扶起:“我又不是救了你的命,不值得你做牛做马来伺候我。”
又放缓语气,柔声劝说:“再说了你年纪正好,青春无限,应该去寻找自己的幸福,就不要想着做牛做马白白糟蹋自己的这些念头。”
仙仙却是不肯起,听了她这些话后难免掉了一阵眼泪,随后又磕了几个响头。
而后简锦才能把她拉起来,仙仙却是哀求道:“若是不报这份恩情,我这辈子活着就没了念头,您是我的大恩人,您就让我伺候您这一辈子吧,如果真有来世,我一定会听您的话好好活着,不糟蹋了自己。”
见她如此固执,简锦轻叹:“你这又是何苦?”她若是个男人,可以理所应当领了这份情,可是她是披着男儿面的女儿身,不能耽误她一辈子的幸福。
仙仙见她如此为难,不由拧眉垂泪,低声道:“我知道自己是个脏身,就连一般的寻常人家都配不起,又怎么能妄想到您身边来,是我愚蠢,心气儿不该这么大……”
言语间竟有肝肠寸断的气势。
简锦拦住她道:“你别这么想,我绝对没有这个意思。”见到仙仙目露期待地看了过来,她心中起了思量,转而说道:“毕竟是一辈子的事情,这几天你再好好儿想想。”
仙仙本想说自己已想得一清二楚,但见简锦态度决绝,也不再拒绝,当即含泪点了点头,亦是喜悦满足。
简锦料不到一张卖身契会带给她如此震动,当下也不再多言,细细劝慰了一番后便出了屋子。
回去的路上,双喜跟在后头忍不住摇头叹气:“二爷,这仙仙姑娘实在是太可怜了。”
简锦听到了这话没说什么,等回了屋里这才说道:“仙仙姑娘的确是个可怜人,往后你眼神尖些,别让府里的一些人欺负了她,更不要放任他们到她面前说闲话。”
双喜立马应了一声,倒也是爽快,但转念一想又不禁愁苦了眉头:“二爷,事儿也不是这么个瞒法,现在大哥还不知道有仙仙这个人在,您打算什么时候告诉他。”
简锦思忖道:“时间到了我自然会告诉。”心思忽然一顿,倒是忘了一件事,“话说回来,你之知不知道仙仙姑娘为何会被萧玥欺负?”
双喜纳闷道:“这事爷您该最清楚不是?”
简锦瞧他一眼,双喜瞬间噤声,知道说了不该说的话,干笑了一声:“爷,仙仙姑娘和萧二爷的事情早已过去千八百年,奴才记得也不是很清楚。”
简锦摩挲茶杯瓷面,缓声道:“那就把你知道的、能记起来的全都说出来。”
双喜见她如此执着,牙关一咬也就交代了:“其实吧,他俩这事还跟您有牵扯。”
又说道:“早前您去红袖招吃酒,瞧中了这位仙仙姑娘,哪知道当日萧二爷也在里面,他也是中意仙仙姑娘,于是您二人争夺起来,周围人劝都劝不住,眼看着您要扭打起来,您却是忽然不争了,这本该是萧二爷该高兴的事,可他觉得您这是不屑与他争。”
简锦忽然道:“当时我为何突然不争了?”
双喜一个劲摇头说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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