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达润城城里的时候天已经亮了,司机将车依旧停在了那家蛋糕店门口。
查旋的小手儿在犹豫,想要开车门,却又觉得是不是应该和毕良野道个别。
可这一路上毕良野都没搭理她,她觉得他肯定是生气了。
既然这样,总归以后也是老死不相往来,那就算了吧。
谁知她刚打开车门,毕良野低哑的声音响起了。
“连道别都不想?”
查旋身体一僵,木然的回过头。
毕良野的眸子无怒无火,无悲无喜,没有锋利凉薄,却也没有热情似火,就这样平静的,淡淡的看着她。
查旋不想看他,他这样子好似自己是个无情的人抛弃了他一样,即便他没表情,但他肯定是有情绪的,查旋知道。
她低下头小声儿的说:“不是的,那个再见。”
说完后她就没有没动,在等毕良野的下文。
即便天亮了,可还是早上,街角的店铺都没有营业,街道还是寂静的,也没什么人走动。
毕良野静静的看着她,半晌不说话。
查旋又在想他可能没话说了,她再次开口:“那……我走了。”
她打开车门,一只脚迈了下去,听见毕良野在身后说了句:“小心他老婆。”
查旋的另一只脚也已经惯性的落了地,等到她纳闷回身的时候,毕良野已经关了车门。
车子从她的眼前疾驰而过,风中顿时掀起了一阵不小的灰尘。
留给她的是一个绝尘而去的车屁股。
查旋彻底诧异又怔楞了,呆呆的站在原地回味他的话语。
小心他老婆?他肯定是富少歇啊,毕良野在查旋面前一直这么叫他,他老婆,我天,那不就是黎西吗?小心她干嘛?
查旋甚至觉得自己幻听了,黎西?那个温婉懂事的黎西?毕良野干嘛让自己小心她啊?
讲真,查旋对于黎西的感觉除了源于黎西是个大家闺秀,不多言语之外,还有的就是有些愧疚,可从来没把她往坏处了想。
黎西嫁进富公馆的这两年,打理家务是一把好手,从来没有给富公馆添过麻烦,做什么事情都是任劳任怨的。
可毕良野总不会平白无故的这样说,到了这个份上,他的挑拨是没有意义的,更何况就算挑拨也应该矛头对准富少歇,和黎西又有什么关系呢。
查旋恍惚的朝着家门口走着,脑中仔细的盘旋其中的含义。
进门的时候,恰巧看见那个简兮珍安排给她的佣人在后院鬼鬼祟祟的不知道在干什么。
查旋脑中突然蹦出一个想法,怎么简兮珍说给她安排个人,黎西就真的给安排了?
按理说简兮珍的话这家里不会有人听,她是用什么方法说通了黎西的?
还有以往黎西给查旋挑人都要问过查旋的呀。
就这一个问题,虽然目前没有解答,可如果顺着这根线往下想,那结果说不定是有点意外而可怕的。
那个佣人探头探脑的四下打量,很明显怕别人发现些什么。
查旋连忙躲在了拐角处悄悄的看着她,没有冒头。
佣人手里面像是拿着一个类似香炉的东西,在往地上拼命的倒东西。
她倒的很慌张,且倒个香灰而已,完全没必要偷偷摸摸的。
接着她用脚在地上死命的蹭了蹭,抱着香炉又偷偷摸摸的跑了。
查旋凑近看,香灰已经完全被佣人蹭的不见了明显的痕迹。
她蹲下身子,拿了方蚕丝帕,细细的在地上刮了刮,小心的给包好放进了兜里。
查旋还没顾得上收拾她呢,她这倒算是自己送上门来了。
因着是清晨,佣人都起了,大家见到查旋都毕恭毕敬的跟她打招呼。
查旋经常打牌通宵,夜不归宿,这个时辰回来没什么稀奇的,除了富少歇管着她,需要她的解释,别人都习惯了。
她漫不经心的问佣人这几天都谁在家啊,老富回来了没有?
佣人说没有,家里面就少夫人一个人,连同少爷也没回来。
查旋就放心了呀,最起码,她还有余力去编谎话,否则迎头撞上富少歇,她可真实怕露出破绽。
回到房间的小人儿,无力的趴在了床上。
所有的悲伤悔意在这会儿有了充分的时间撒泼,连绵不绝的将她的思绪心神蔓延,无法释怀。
房间内的一切都是那么的熟悉,这个充满了她欢声笑语,飞扬自信,蛮横跋扈的地方一切都如旧,可她变了。
和毕良野在一起的种种情景细节不断的在她的脑中回荡,根本挥之不去。
加之全身的酸痛,每一根神经和毛细管都在告诉她这场荒唐事实所留下的痕迹是真实而壮烈的。
她烦躁极了,也委屈极了,这种找不到任何办法救赎的感觉实在逼人。
她骤然起身,翻手扔了枕头,像要扔掉这场事实一样的用力。
觉得没解气,恶狠狠的坐到了地上,拿起枕头就开始撕扯。
查旋喜欢软枕,她的床和枕头都是软软的,她睡的时候,小小的身体都会陷在里面,特别有安全感。
可如今这枕头已经让她撕扯的漫天飞棉絮。
黎西敲门而入时见到的就是这么副场景,看的她不禁尴尬,一准儿觉得这是谁又惹到查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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