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上午,整个富公馆的佣人都在跑来跑去的忙活着。
何掌柜始终没走,一直坐在查旋的房间内,他怕查旋的身体再次出现问题。
查旋就这么静静的躺着,眼泪从来没停过。
中午的时候,佣人来送餐,何掌柜没打算开口劝查旋,这个时候劝她,她也吃不进去。
查旋的性子拗起来,何掌柜可是领教过。
没想到查旋开口了,声音沙哑,她问佣人给富少歇去过电话了吗?
佣人说不晓得,去问问黎西再来回话。
查旋一听即刻要起身:“不用,我去打电话。”
何掌柜很担心:“你在歇歇吧,不急在这一时,让少夫人去打就是了。”
他担心查旋的身体,可不明白查旋在此刻特别需要听到富少歇的声音,否则她觉得自己真的会挺不住。
何掌柜拗不过她。
查旋身上还披着厚厚的睡袍,披头散发,完全不成样子。
她心身无力,可她又想到了即可要面临的问题。
她虽然娇纵任性,可到了关键时刻,还是能够逼的自己存一点仅剩的理智。
毕竟,这个家,就剩下一个非敌非友的黎西了。
她让佣人带着何掌柜出去歇息,她要换衣服。
可何掌柜不放心,出门就找到了阿升,让阿升去把何英接来。
老人家疼查旋像疼自己的孙女何英一样,他这一辈子在查府做事,查老爷对他非常好。
虽然他不明白查旋为什么突然不任性哭闹,反倒变理智了,但他知道查旋一定有她自己的道理,他呢,能帮一点是一点吧。
查旋在房间内游离了几分钟,走到隔壁换了一身纯白色素旗袍,没有任何滚边儿,也没有任何花式,素的叫人心疼。
她利落的将头发挽在脑后,露出光洁白皙的额头。
她的额头生的很高,也很饱满,平日里,她不喜欢挽头发,大都半披散着,亦或者扎个马尾,烫个卷卷的大浪。
虽说她打扮的中不中洋不洋的,可让人看了就是好看。
她走到客厅的时候,黎西看见她一愣,似乎觉得查旋还要伤心哭泣好久,怎么这么快就下来了?不太像她平日里的作风。
查旋没说话,也没看她,静静的走到电话旁给富少歇打电话。
电话很快接通了,可当查旋听到瀛水别馆佣人说富少歇早上已经乘坐了火车去兰城的时候,查旋的眼泪又止不住了。
她需要他,就像当时她父亲去世,身边富国渊的作用一样。
她太单纯,也没经历过大风浪,独自一人怎能面对大过苍天的哀伤,她迫切的想要富少歇在身边,哪怕什么都不做,也不用说些安慰的话语,只要他在身边就是好的。
今天出发,两天行程,也就是后天查旋才能等到富少歇的电话。
她说知道了,便挂断了。
客厅内静悄,黎西在一旁瞧着,轻声的问了她一句:“怎么说?”
查旋拿手帕擦掉了刚滴下来的几滴眼泪,抽泣说:“去兰城了,后天会打电话回来,估计现在在火车上。”
话黎西是听清了,可查旋这几滴眼泪,她觉得有些滑稽了。
老子去世了,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找儿子寻求安慰,到底是有多贱啊?
这里又没有男人,都已经换了衣裳,梳了头发,显然是调整好了情绪,如今的哭泣娇柔给谁看?
她黎西忙了一个上午,忙的晕头转向,出了这么多的力难道还比不过查旋的几滴眼泪有用吗?
查旋没注意到黎西在想什么,她压根就没看黎西,她起身准备离开的时候听见黎西问了句:“还没给大少爷打电话。”
忙了这一上午,的确没顾得上通知富少荣。
查旋随意的回黎西:“你打吧。”
她不想和富少荣多说话,那两口子没来都指不定在电话里怎样闹腾,查旋实在没心力应付他们。
黎西没回应,温婉清明的面孔上似乎晃动了些什么。
查旋去了富国渊的书房,坐在了富国渊平日坐着的南官帽椅上。
她静静的回想着和富国渊有关的一切,也在想富少歇。
人到了最悲伤的时候往往会想起最亲密的那一个人,或者说是心中最想去想的那一个人,她真的很想富少歇。
富少荣和简兮珍到达富公馆的时候是一个小时后。
两人进门看见了富国渊的照片就开始哭,尤其是简兮珍,哭的比富少荣还伤心,她几乎整个人都瘫坐了地上,佣人去扶她都没把她扶起来。
富少荣是哭的真伤心,像个孩子一样的瘪嘴难过,几滴眼泪划过他干瘦的面庞,略显苍凉。
黎西在一旁静观这两口子,始终没有插话。
她在思考前一段时间简兮珍找她商量的事情。
简兮珍安排柳树在前,她虽然没和黎西说明白安排柳树的目地,但黎西是懂的,所以黎西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才同意把柳树安排给了查旋。
可简兮珍这个人不行,黎西也懂得。
柳树在她的香炉中放麝香,黎西是知道的,所以她才在查旋处理柳树的时候,将计就计把柳树给赶了出去,都没有求情。
既没有得罪查旋,也没有得罪简兮珍,一举两得。
柳树被赶走之后,就在前段时间,简兮珍不知道从哪里听说富国渊在京都病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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