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黎西第二次近距离看富少歇,就他们两个人,处在一个空间里,静静的,不同于平日里在餐桌上吃饭的时候。
平日里,黎西虽然表现的没有异常,也和富少歇坐在一起吃饭,但她从来都没有好好的吃过一顿饭,都是在偷偷的观察富少歇。
感觉富少歇的体温,幻想富少歇温热的胸膛,甚至幻想过他那猖獗跋扈下的男性风采。
可那都是偷偷的,隐秘的,富少歇从未给过她回应。
而第一次的近距离观看是他们结婚的当晚,黎西娇羞的等待富少歇掀盖头,结果却迎来了红盖头朦影外富少歇冰冷的话语。
盖头是黎西自己掀开的,她看着富少歇在跟她公事公办的说条件,没有一点多余的情感。
哪怕是像他平日里朝着查旋吆喝的样子,对于黎西来说这都是奢侈的。
富少歇对她就像对个陌生人一样。
眼前的富少歇即便依然毫无情感,可黎西能够近距离的看到他,而且他说的这句话是对黎西说的,黎西就很高兴。
她美丽的弯月眼中尽是无以言表的爱恋,慢慢的,她看着看着便流出了眼泪,不过并不狼狈。
“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在门口等你吗?”
富少歇冷眼抬眸看她。
黎西自顾自的笑着说:“我闻到了你身上的味道,你身上独有的味道,每次你经过或者靠近,我都知道,即便是隔了门板,亦或者隔得很远,我都知道。”
她声音轻柔,有丝丝蜜意,仿佛豆蔻怀春女子在像心仪的男子诉露情长。
多么细致缜密的爱恋,才会注意到这种细枝末节,还是在完全没有接触过的情况下。
富少歇依旧没回答,也没看她,低眸定点看向了空气中的某一处。
黎西莞尔一笑,随即耷拉了嘴角:“我从未有机会对你说过这些,其实现在能说出来,我已经很满足了,我初遇你时,你可能不记得,但我记得。
从我知道你将来会是我的夫君之后,我的世界都被点亮了。
我的出身你知道,不受重视,母亲去世的又早。
我活的并不出彩。
有的时候我也很想像查夫人那样,什么都不管不顾,放肆任性的活着。
可我不能,我也没有那个资本。
尤其是我知道我以后会嫁给你,我开始惊慌了,我想我一定要让我自己配得上你。
我努力的学习各种事情,尽量的拓展我自己,就是为了站在你身边的时候能够配得上你。
当然,我知道我可能永远也没有这个机会了。
大家都以为我是为了富公馆的地位才嫁给你,却忽略了我是爱你的,甚至爱你可能会爱过我自己的生命。
从来没有人问过我,也就不会有人知道,可并不代表我没有感情,我是人。
你就像是我的信仰,是我在娘家看到以后即将拥有的彼岸明灯。
我对你的爱并不会比查夫人少,如果可以有机会证明,我倒希望你不是富少,而是普通的寻常百姓,我们可以过着平凡的生活。
而我也有机会向你证明。
因为细水流情总胜过湍急的激情!”
黎西此番真情表露,没有过多华丽的辞藻,哪一句又都没有说的太满,却又说到了恰到好处,就连最后一句话,她说的不也是在理的嘛。
任谁听了,都会感动的。
加之她温婉舒怡的声音,和查旋的秾丽娇气形成了完美的反差对比。
不能说她盖过了查旋,但她也绝对不处于弱势,最起码在旁人听来是这样的。
可富少歇却笑了,弯了一边的嘴角,没有含义,他冷冷的看着黎西,眼中顿现几分阴鸷。
像是雷电交加的天气,天空中出现的那道刹那间的凌暗。
这样的富少歇是有点吓人的。
黎西完全没料到富少歇会是这种反应,她放在腿上的双手不自觉的攥紧了帕子。
面上的温婉顿时变成了仓皇和楚楚可怜。
她这等于是在表白啊,多么情真意切的表白啊!
富少歇看见她手上的动作,挑眉问她:“害怕了?”
黎西没说话,满眼都是单纯的疑惑,弯月眼湛亮,可她自己都没感觉到她自己的眼睛亮的有些过了。
麋鹿的纯净,眼中亮的澄澈,是因为单纯,心底纯良,可惜她并不是麋鹿。
而且饶是一只最原始的麋鹿经过了千锤百炼的策拓,它也不再是单纯的麋鹿了,更何况是一只狡猾的水蛇。
富少歇慢慢的起身,慢慢的走到了黎西面前。
黎西的呼吸猛然加紧了,她虽然心中期望富少歇对待她能够正常一些,可并不代表她真的不害怕这样阴鸷的富少歇。
她没体验过富少歇的阴鸷狠戾,所以才会幻想哪怕富少歇跟她发火也是好的。
就连查旋不是也有些害怕富少歇的吗?
富少歇站在黎西面前,低眸看了她的脑顶,似笑非笑的呵了一声儿,接着伸出两根手指缓缓的抬起了她的下颚。
黎西从来没有想过这个她幻想过无数次的动作会是在富少歇这样的情绪中做出来的。
她怔楞了半晌。
直到富少歇冰冷的视线逆光刺向黎西,让黎西顿时通体寒凉。
她开始产生了轻微的发抖,猝不及防间咽了一口涂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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