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邦在这个时候是要开口的,因为他不确定查旋要去哪里,外一她不想回家呢。
可查旋给出的答案是回家,回富公馆。
胡邦略微吃惊又问了句:“您的脖子要包扎一下,不去医院吗?”
查旋说不用。
这个时候的查旋出奇的冷静,冷静的甚至叫胡邦有些毛骨悚然。
查旋进门的一瞬间,麦嫂和春芽都睡了,她进门按了通往佣人房间的门铃,叫醒了所有人。
胡邦一直没走,因为查旋没赶他,他就钻了个空子,存在感很低的和查旋保持距离。
当众人穿好衣服赶到大厅的时候,都被查旋满脖子的血给吓到了。
麦嫂颤颤巍巍的跑到查旋身边问:“这,这是怎么了,啊,大小姐?”
春芽紧随其后,但她看麦嫂说了话,她就没再问,因为查旋讨厌别人一句话说很多遍。
小丫头也精,往站在不远处的胡邦身上投了个疑问的眼神。
结果胡邦面无表情,没有给予她回应。
查旋说:“去上楼收拾东西,我的东西,所有的东西,查家老人你们自己的东西,全部都收拾好,现在搬家,我们连夜搬回去。”
她这话一出,客厅内所有人都静止了,似乎跟不喘气儿了一样,无一人有声音,也无一人有动作,大家都呆呆的看着她。
都知道查旋有心血来潮的毛病,可没见过大半夜搬家的,就说她自己的东西又岂是今晚就能搬完的?
麦嫂看了看查旋的脖子,吩咐春芽去拿医药箱,接着老人郑重一声儿:“去收拾东西,照大小姐说的做,马上搬家。”
人群中这才开始出现了微小的喘息声音,不过也没人敢大声儿议论,大家倒是都动作麻利的散开了。
麦嫂的地位在查家佣人当中,都是举足轻重的,她人好,心善,讲话又有道理,很是照顾这些人,于情于理大家对她都比较认可。
算是一种无形当中的威信,一个人的威信建立有的时候并不是出身决定,而是为人。
麦嫂看到查旋此刻这幅伤心欲绝却还在极力保持冷静的样子,就明白,是时候了,该断了,所以她什么都不必问,给查旋治伤,查旋说搬家,那就搬家。
这个时候,她必须支持查旋,且不问缘由的支持她。
接着,片刻功夫,整个富公馆开始灯火通明,渐渐的也有了剧烈的嘈杂声音。
仿佛变成了灯火会时的热闹集市,没什么人抱怨,时不时的还传出了欢声笑语。
大概这奇景儿也叫人忘记了被吵醒梦乡的伤心。
春芽动作很快的找来了医药箱,和麦嫂两人给查旋清理伤口。
查旋拿把匕首本来是为了防止毕良野图谋不轨的,她要防止毕良野做点啥,拿出来吓唬人自保。
没想到今日到真给她派上用场了,吓唬人了,没有自保成,把她自己给伤到了。
伤口不深,当时之所以割到也是因为她的不小心,就破了层皮肉而已。
她原本是那样娇气的一个人,这会儿上药也没出一声儿。
心那么疼,谁还会在乎这点疼呢。
麦嫂给查旋包扎好后问她有没有什么东西需要特别交代的,还是现在就走?
查府也有佣人,查旋当时嫁进富公馆也不是举家迁徙的,随时想要回去都可以。
查旋想了想,她还真的是没什么好特别交代的。
于她来说富公馆里面充满的全部都是她和富少歇恩爱的身影,每一处都是,那些缠绵悱恻的回忆根本挥之不去,所以她才选择要搬家,要离开。
她坐在车上从瀛水回润城的这一路上其实什么都没想,因为只要想,她就会伤心,可她现在就是不想流眼泪,更不想伤心,哪怕是把心脏给憋到不在跳动,她也不想在让这颗心脏再为富少歇跳动。
所以斩断记忆的第一步就是要离开这个让她现在觉得充满了无限伤心回忆的地方。
因为这些记忆对比现在她和富少歇的关系那就是一种赤裸裸的讽刺。
很可能现在的查旋也钻入到了一个死胡同里面,她此刻的委屈或者说一直以来的委屈,其实也很大。
所以导致了她现在面对两人之间的关系中,偏向了自己的委屈,或者从她自己委屈的角度出发。
可她又知道其实富少歇一定也会痛,所以她的善心和爱情就会跑出来出来纠结。
想到这些,小人儿的泪水再次泛滥跟麦嫂说:“我上楼看看有没有特别需要带走的东西。”
麦嫂说好。
其实查旋还真的没有需要她注意要带走的东西,她的东西太多,多到她自己都记不清楚都有啥。
她就是不想让大家看见她哭泣的样子,所以选择离开客厅。
她上楼的这一路,途径的每一处,视线所及都会让她的心被扯痛一下。
好似心脏的每一端都被系上了麻绳,她每走一步,这些麻绳就会扯她一下,就这样痛着她走到了富国渊书房门口。
那个爱她宠她的睿智男人才离开不到半年,她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回想富国渊临终前对她和富少歇美好的祝愿,还有富国渊的良苦用心,查旋的眼泪如泉涌顷刻流出,再也止不住了。
小人儿进到书房里面,里面连点灰尘都没有,所有的东西都还摆放在原位,仿佛富国渊根本就没有离开,随时都会回来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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