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挨着他坐下:“醒过吗?”
“今儿白日的时候,主子醒过一次,问了世子妃的情况,然后便又睡过去了。”炽夜答道。
她点点头:“我知道了,我在这儿陪陪你们主子,你先下去吧。”
炽夜颔首:“是。”
等屋内的人走了一个干净,她手指稍稍一动,便挨上姬以羡的脸。
手下的温度是一片冰凉,宛若没有半分人气,就如同这个屋子,清清冷冷的。
见着的他没事,她心中紧绷着那根弦纵然松弛下来。
她的手指一松,正要远离搁回远处的时候,她便感觉指尖骤然一紧,像是被什么攥住,她低头看去,就见原先闭眼的那人不知何时睁了眼。
那双眼宛若覆上了一层寒霜,没有半分温度可言,甚至是……她还从他的眼中看出了几分狰狞还有掠夺。
“你醒了?”她轻声道,“可有什么地儿不舒服,我去让炽夜他们将大夫请来。”
瞧着她,姬以羡原先毫无温度的眼中,慢慢地染上了几分笑来:“你也在吗?”
她惊奇于他说的话,被他攥在手中的手指不自在的磨蹭,想要从他的禁锢中出来,可那人却拽的紧,她连半分松动的余地都没有,只能任由他拉着。
隔了半响,他依旧没有半分想要松开的意思,她也只能道:“阿瑾,是不是有哪里不舒服?”
姬以羡看着她,倏然用劲扯着她的手,将她往自己的怀中一拉,她没有防备,正好就跌在了他的怀中,任由他的手扣上了她的腰。
她有些狼狈的伏在他的怀中,可她也清楚明白一件事,醒来之后的姬以羡,同平日不太一样。
就在她想要起身的时候,姬以羡却蓦然开了口:“暖暖,你说我是该唤你姜嬛,还是沈梨?”
这一声,恍若平地惊雷般在耳边炸响。
此刻,她心中唯有一个念头,他知道了?他怎么就知道了?
“你……”她想要仰头看他,却被他用手按着头,只能继续埋在了他的身前。
“回答我的话,暖暖。”
她手指不安的紧紧地拽着他的衣裳,声音中不免也带了几分紧张,却还是如实回答:“沈梨,我叫沈梨。”
她不是姜嬛,也不是暖暖,是沈梨啊!
是沈家嫡女,大秦的宜姜郡主,也是他的……宿敌。
似乎一切都是命中注定。
“很好听的名字。”头顶,传来姬以羡的轻笑,“比姜嬛好听多了。”
一时之间,她也分不清到底姬以羡是个什么态度,只能继续沉默着,可紧紧拽着他衣裳的手却泄露了她此刻的不安。
沈梨……多讽刺的名字。
姬以羡却好似知道她在想什么,他放开了她的头,转而牵住了她的手:“卫隅,便是你说过的未婚夫吧。”
“嗯。”她点头,多的话却是一句都不敢说。
姬以羡攥着她手的力度在刹那增大,她痛得轻呼一声,紧接着便觉得自己好像天翻地覆,被他又换了个位置。
她侧躺在他的身侧,瞧着冷冽的眉眼:“……临渊世子。”
“暖暖。”姬以羡神色未改,可是攥着她的手却一直都没有放松,他将头靠过去,同她笑道,“你知不知道,沈澈对我下手有多狠。”
“我这身上一半多的伤都是出自他之手。”姬以羡轻声在她的耳旁说道,另一只手却是紧紧地钳着她的腰,“你说,该怎么办?”
“二哥他……他也只是……无心。”说到最后,姜嬛的声音都弱了下去,似乎说出来就连她自己都不怎么相信。
姬以羡轻笑:“他是不是无心,我不知道,可暖暖我只知道,你如今的身份是什么?”
沈梨抬头看他,与他那双凉薄的没有任何的温度的黑眸撞了一个正着。
她身子朝着后面想要挪动一下,却被姬以羡知悉了意图,他再次欺身而上,将人禁锢在怀中:“你将我带出来,可有想过你父亲兄长他们?”
沈梨点头:“想过。”
“后悔吗?”姬以羡又紧接着逼问。
沈梨摇头:“我从不会做让自己后悔的事,临渊世子既然你已经好了,那我便……”话未说完,就被姬以羡用手捂住了嘴。
他俯身,与她额头相抵:“暖暖,你本来是有走的机会的,可现在是你自己送上门来。”
不等沈梨说话,便又听他笑道,“所以,随我回长安吧。”
沈梨抓着他的手:“你放心让我去吗?”
姬以羡反问:“为何不放心?”
“我姓沈。”
“是啊,你姓沈……”他叹气,将人抱住,“这可真是叫我为难啊。”
语毕,沈梨便觉得后颈一痛,再然后便什么知觉都没有了,姬以羡看着她昏睡在自己臂弯中的模样,爬起身,用自己的外衫将人一裹,便直接抱在了怀中往外走去。
他推门大步出去,炽夜见着忙不迭的迎上来:“主子,您这是……”
“备车。”姬以羡冷声道,“连夜离开云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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