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话不觉得太荒唐了吗?”沈梨端详着铜镜中眉眼冷淡的自己,问得眼睛都不眨。
“荒唐什么?”姬以羡笑,“你我两人,有夫妻之名,也有夫妻之实,说不准你如今腹中,都有了姬家的骨肉,我理当去拜见拜见岳父。”
沈梨道:“我瞧着你是想被我父亲用棍子打出府去。”
“又不是没有被岳父收拾过。”姬以羡将脸贴了过来,亲昵的埋在她的颈窝间蹭了蹭,“还有你那两位好哥哥和弟弟,哪一位没有找过我的麻烦,就连你……”
说着,姬以羡似笑非笑的抬头,“不也算计过我?”
“不过是各为其主罢了。”沈梨虽是这般说,却并没有伸手将人给推开,反而为了让他靠得更好些,暗中将阑珊赶去了另一边站着。
阑珊瞧着郎情妾意的两人,在心中又长叹了一声。
先前她多少还报了些希望,如今真的是半分希望都不用抱有了。
这天底下,有谁敢自称姬家?
除了大燕皇室。
阑珊的手极巧,没一会儿便梳好了一个发髻。
行走之际,发髻上的步摇颤颤巍的晃动着。
沈梨披了件斗篷,这才对着姬以羡道:“走吧,我送你出府。”
“我想见见岳父大人。”姬以羡站在那岿然不动,“毕竟我总该负责不是?”
沈梨深吸了一口气,也知这人是今儿下定了决心,不达目的是不罢休,非要是赖在她这儿不走了,她觉得昨儿自己就不该心软的。
这件事就是……引狼入室。
见着沈梨站在原地懊恼,姬以羡眉眼间止不住的带了些小得意。
他巴巴的凑上前,“暖暖,你不能这般狠心的。”
“姬以羡。”沈梨等着她,“我以前怎么都不知道,你竟然还有这么没脸没皮的一面。”
“以前啊……”姬以羡摸着她的脸,“以前你就在我的身边,在我触手可及的地儿,我可不用没脸没皮的,但今时不可同日而语,我发生了些变化,不该是很正常的事吗?”
沈梨今儿才发现,其实自己真的是拿姬以羡一点办法都没有。
她也只能哄道:“今日不是个好机会,你等着准备充分些再来吧。”说着,她便伸手去推搡姬以羡,却发现这人就好像脚下扎了根似的,纹丝不动。
推了半响,沈梨也没了什么力气,她只能悻悻的将手放下,垂在身侧:“说吧,你到底想如何?”
“暖暖我太了解你了。”姬以羡温柔的伸手拂过她的眼眉,“我今儿若是从这儿走了,别说什么登门拜访,这般冠冕堂皇的话,我就算是想见你一面,那也该是难如登天的吧。”
“可你昨晚,不还是见着了?”
“昨儿是见着没错,可不代表日后都有这般好的机会,暖暖你可知道,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况且你还叫我食髓知味。”
“叫我,如何舍得放手了?”
沈梨道:“现在不是同我叙旧的时候,你到底走不走?”
见着人有些生气的迹象,姬以羡也知自己不应该将人逼的太紧了,他笑着揉了揉她的头,显得宠溺而又纵容:“好了,你知道的,我从不舍得叫你难过。”
“我今儿便先走好了,只是下一次。”姬以羡笑,“暖暖,我不会再由着你的性子来。”
“你,我势在必得。”
沈梨闭了眼,耳侧传来风声,接着便是窗扇开合的声音。
姬以羡是按照原路回去的,就在他准备翻墙的时候,就见着了气势汹汹的沈阑。
他长枪一指:“你这个贼人,作何要入我府?”
“沈阑。”姬以羡身子倚着墙,冷冰冰的喊出了他的名字。
沈阑那张少年意气的脸上,全是对他的不喜,冷冰冰的刀刃对着他的喉咙,好像下一刻,他手中的长枪便会毫不留情的贯穿自己的咽喉。
姬以羡也相信,这少年的确会如此。
“你来做什么?”沈阑厌恶的看向他。
“我来,自然是寻我的妻子的。”姬以羡笑着,抬手便将自己的衣襟扯开,露出了一边锁骨,在他白净的肌肤上,有一处红梅浅浅。
虽说沈阑不曾开荤,但同为男子,平常那些带着几分艳色的荤话也听过不少,如何会不知道,这痕迹到底代表着什么。
沈阑一愣,随即便气愤的满脸通红:“登徒子,不要脸。”
姬以羡慢条斯理的合拢衣襟:“随你如何说,反正最后,你还是得喊我一声姐夫的,小舅子。”
“我姐姐才不会嫁给你!”沈阑被激怒到了极致。
当即什么都不管不顾的便提着长枪冲了上去,姬以羡瞧着他的动作,毫不恋战的翻墙远走。
他就怕自己激不怒那小子。
到底是年纪轻,若是换成沈裕或者沈阑,可没那么容易。
反正既然暖暖不愿让他去见沈安,那他只有迂回一点,请沈安来见见他。
姬以羡回头看了眼穷追不舍的沈阑,一拐身便往驿馆去了。
沈阑大闹了驿馆。
这是意料之中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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