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少主,我的事你就别再多问了,这个便当你的赔礼吧。”沈梨目光冷淡的直视着他,“两年之前的事,我们一笔勾销,从此我不会来寻你们南家的麻烦。”
“但相对的,我的事你也别在插手。”
南宵引面上的笑容一凝,脸色也愈加苍白起来,他凝神了片刻之后,缓缓地点头:“好。”
“只是,卫隅没有你想得那般无害,他暗中的手段可多着了,你要小心些。”南宵引叮嘱道。
“多谢。”沈梨拱手。
春光从侧面的窗棂照了进来,洋洋洒洒的落了满屋,自然也将沈梨给笼了进去。
光晕中,他也只能隐约瞧见她秀致的轮廓和莹白的肌肤。
“时辰不早了,我让南幽送你出城吧。”南宵引将眉眼舒展一笑,如同优昙花盛放,妖冶入骨,亦是风流灵秀。
沈梨道:“劳烦了。”
南宵引身子骨不好,根本无法亲自从沈梨出城,就连出府都勉勉强强的。
可纵是如此,他还是强撑着亲自将沈梨送到了影壁。
他坐在轮椅上,脆弱的脖子仰着:“宜姜,此一去不知何时再见,望君珍摄。”
沈梨回身,居高临下的俯瞰着他,在她印象中,南宵引一向风流肆意,绝艳入骨,何曾有过这般孱弱的模样,她这么一瞧,也不免就多瞧了几眼,心下也颇不是滋味。
她拽着缰绳,微微颔首:“你也是,保重。”
“去吧。”南宵引微笑着看她,“再不走,城门便要关了。”
沈梨仰头看了眼天色,天边云卷云舒,天光穿透云层而来,金灿灿的。
她也不再说什么,转身策马而去,半分留恋都不曾有。
南幽临走之际,倒是回头看了眼自家主子,见着他笑容满面的坐在轮椅上,惨白的脸上不知何故竟然浮出了几分绯红,像是到了几分气色,心中也是稍加安定,抱拳行一礼之后,便跟着沈梨打马而去。
马蹄声渐行渐远。
天边金灿灿的光辉正一点点的黯淡下去。
南宵引凝视着两人相继而去的方向,良久之后,无言的垂下了头。
犹记得那年初见。
一眼,便负此一生。
有道是:浮生长恨欢娱少。
008变数
十日之后。
沈梨风尘仆仆的赶到金陵城的时候,恰好在城门口听说了唐延将军接手了云州的军务,又或者说是接受了整个北境的军务,与他一同前往云州的,还有景阳候府的小公子,沈阑。
虽说在宜州瞧见那些东西的时候,她心中便有了几分准备,可真当这件事发生时,沈梨发现自己还是无法克制住自己心中的怒火。
她摸了摸怀中的铁匣子,紧紧地抿着唇,一言不发的便朝着府中赶去。
与此同时,远在千里之外的宜州。
烛火惺忪,远不如从窗棂倾泻而下的日光明亮,君硕风刚将朱笔搁下,殿外便传来了通禀的声音。
君硕风也只能将自己伸懒腰的手给放了下来:“宣。”
不多时,就见一道步伐踉跄的身影从门槛那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然后一下子就扑在了他的跟前:“陛下。”
“何事?”君硕风其实心中隐约也知道,他为何会在此,可仍然是怀着几分希望的问道。
来人将身子伏地,头抵着冰冷的地面:“主子他……他殁了。”
书案前的烛火倏然一晃,也不知是从哪吹来的风,一下子就将它给扑灭。
君硕风身子慢慢的僵住,过了许久之后,才轻声道:“朕知道了,传朕命令……厚葬了吧。”
“陛下!”来人又急急出声,“可否将主子的衣冠冢葬于此。”
“那他……”
“主子临走之前说,他向往江南的烟水,向往了一辈子,若是身死,愿能长眠于金陵。”
君硕风一听,一时之间倒也不知道该如何说了。
什么向往金陵山水,也不过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罢了。
还真是……痴儿。
“朕允了。”
眼见着家门口便在前方,还不等她松上一口气,一道人影从天而降,直接将她拦在了巷子口。
来人裹着黑袍,将全身上下遮的严严实实的,沈梨也是看了好一会儿,这才确定了来人的身份。她眉头慢慢的拧了起来,她万万没想到,都快一个多月了,陌锁离这厮竟然还未从金陵离开:“陌将军。”
陌锁离将剑收回了剑鞘中:“最近这段时日你去哪儿了?”
“宜州。”沈梨翻身下马,同他稍稍走近,“不过,你怎么还在这儿?你们大燕就这般闲吗?白养着你这么一位将军?”
陌锁离拱手:“下官是奉了广陵王之命,在这儿看着。”
这个挡箭牌一出,沈梨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她牵着缰绳:“既如此,你拦我做什么?”
“我只是很佩服你,还心情去宜州看望老相好,你知不知道沈家都快出事了。”陌锁离说着,朝她走近了几步。
沈梨警惕的往四周转了一圈:“这儿不是说话的地,你随我回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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