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砚拖着沉重的步伐走了过去:“怎么不随母妃一起去休息?”
沈梨示意宫娥搬了椅子来,让卫砚坐上去:“瞧瞧你,哄人挺累的吧。”
“是啊。”卫砚抬手揉了揉鼻梁骨,“暖暖,我现在真的很希望你快点嫁进来,帮我打理打理内院。”
沈梨嗤笑:“你如今身边有名分的也就里面那一位,需要我打理什么。再言,你有这个时辰同我在这儿抱怨,不若去找卫隅,在他跟前示示弱,博一下同情,指不定还能捞到什么好处。”
“你知道有时候我为什么这般喜欢你吗?”卫砚苦笑着闭上了眼。
沈梨低低的嗯了声。
“每当我瞧着你这般凉薄无情的样子,就像是瞧见了自己一样。不过暖暖,你对那人也是这般无情的吗?”卫砚用手遮在头顶,也遮住了投掷下来的光晕。
沈梨:“这事与你无关。”
039启程
入了夜,宫城之中依旧是华灯璀璨。
沈梨今儿应了沈氏的话,并未出宫去,而是留在沈氏的殿中,照料着林氏。
其实也不用她多细心地照料,毕竟她如今寝殿中那是宫娥成群的,她一个养尊处优的郡主能帮上什么忙,也无外乎是想让大家伙面上都过得去罢了。
当然归根结底,林氏会流产,这其中也少不了她的推波助澜。
若非她将那事告诉了沈轻,她又何至于如此丧心病狂的想要将人弄死。
身侧案几上的烛火尚暖,将她的轮廓映在一旁的墙壁上。
从东宫回来的卫砚一踏进屋子,就瞧见了懒洋洋蜷在罗汉床上的沈梨,眼睛合着,纤长的睫毛扑簌个不停,也不知是睡着了,还是睡得不安稳。
他拉过一旁的宫娥,指了指蜷在罗汉床的人:“郡主在这儿多久了?”
宫娥道:“郡主在这儿守着已经有些时辰了。”
“如今入秋,此处这般凉,你们怎么不寻些衣物给她搭上。”卫砚又道,这次语气中多少是带了些怨怼在。
宫娥为难的往里面瞧了眼,其意思如何,简直是不言而喻。
听见这话,卫砚眉头顿时就拧了起来,越发觉得里面那人怎么越发无理取闹,害她流产的是沈轻,又不是沈梨,她这般报复不知有什么意思?
“知道了,下去吧。”卫砚淡淡道。
宫娥福身后,便恭顺的退下。
卫砚将自己身上的披风解下来,正要搭在沈梨身上时,却被那人一把就握住了手腕:“作甚?”
她双眸清凌凌的,可在卫砚瞧来却多少有几分疏离。
卫砚将手腕从他的手中挣脱出来,一言不发的将自个的披风给搭了上去,将人裹住之后,才说道:“如今天凉,你别任性了。”
“不过你怎么还在这儿呆着?不去休息吗?”
沈梨直起身子摇了摇头,不过还是将披风严严实实的裹在自己身上:“我也睡不着,索性便在这儿瞧着。”
卫砚转身在她身侧坐下:“委屈你了。”
“这有什么好委屈的。”沈梨挑眉笑了下,用眼神示意卫砚看向被屏风隔开的内室,“该委屈在那里了,我若是被人害得流产,我夫君不来宽慰我,倒是对别的女子说委屈了,我想我会恨不得将人杀之后快。”
卫砚听完,沉吟片刻,才道:“这事本与你无关。”
“沈轻是我庶妹,这便与我有关。”
卫砚:“你为什么这么喜欢将所有的东西都往自己身上招揽?”
沈梨道:“那你了?沈轻心如毒蝎,你为何还是这般喜欢她?就因为她曾在你年少时救过你吗?”
卫砚听后,不由得又再次沉吟。
半响,烛火在她的身侧明灭。
昏沉的光影中,她清清楚楚的听见他的声音:“是。”
天已大亮。
桂花的香气又再次随着秋风送来。
沈梨洗漱之后,便慢吞吞的从罗汉床上站了起来:“告诉林氏,我走了,让她自个好好养养身子,沈良娣那,日后不论她如何传唤,都别去了,省得下次连命都没了。”
宫娥一边应着,一边心想,宜姜郡主的嘴怎么还是这般毒。
“对了,沈良娣那如何?”
宫娥道:“奴婢听说是被太子给软禁了,若非太子口谕任何人都不得进出风荷殿。”
沈梨同沈氏告辞后,便转身去了太后的宫中。
向她讨了旨意后,便带着太后身边服侍的一宫娥,一同去了东宫。
这次沈轻是真的招惹了卫隅,就连风荷殿外都变由侍卫把守。
她将太后的懿旨交到侍卫长的手中后,这才被他们放行进去。
比之之前的风荷殿,如今倒更像冷宫一所。短短的一日光景罢了,便荒凉的令人心惊,若非是殿内时不时传来瓷器摔落的声音,她真的会以为此处无人所居。
就像是她一年之前才从沂州回来时,风荷殿似乎便是这般模样。
她推门而进。
就见沈轻正红着眼拼命地将四周能摔的东西全都摔了个干净,灵儿伏在殿内一角,瞧着她来,这才欢喜的喊了句:“郡主。”
想是这声也将沈轻给惊动了,她正要摔瓷器的手一顿,立马也跟着转身,泪眼汪汪挺着大肚子便扑了过来:“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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