沽酒一一应了,最后才问:“那林弦了?”
“那小姑娘啊——”沈梨悠悠一笑,“还挺有趣的,别将她给供出来了。”
“她可是有大用处了!”
沽酒好奇道:“姑娘,好像并不讨厌林侧妃?”
“我为什么要讨厌她?小姑娘人挺好的。”沈梨睁眼将沽酒从头到尾的都看了一遍,顿时一骨碌的就爬起来,坐直了身子,“你为什么会这么问?”
沽酒:“那日,姑娘同林侧妃说的话,属下全都听见了。林侧妃这般抹黑于您,您就不生气吗?”
沈梨唔了一声,又想了想:“那些话,的确有些说得比较过分,可到底人家有些话也没错呀。再言,我与她又没什么利益瓜葛,讨厌她做什么。”
“她做的一切,也不过是为了自己罢了。试问天下间,哪位女子不想三千宠爱在一身?”
唐元亡故的消息,卫隅并未瞒着唐子玉,是以那日早朝后,便有人将消息传递到了她的宫中来。
消息传来时,她正裹着狐裘,贞静温婉的一针一线绣着她腹中还未出世的孩儿的衣裳,少年时的张扬跋扈已全然消逝,而今的她,正努力地学着做好一个妻子,一个贤良大度的太子妃。
将内侍将唐元葬身云州的事同她说时,她先是一愣,随即就温吞的一笑:“好了,你就别逗本宫开心了,这天下谁不知大燕和大秦已经和谈,大燕怎么会言而无信出尔反尔的再次攻打云州了。”
“再说,爹爹英明骁勇,怎么会折损在战场之上。”
瑶华默不作声的又替她添了一杯茶,推至她的手边。
说了些话,唐子玉正觉得有些口渴,她转头对着瑶华赞许的一笑,就端起了茶盏,小口小口的喝起来。
内侍原先是受过唐家恩惠的,听见唐子玉这般说,倒也能理解几分,不过他还是再次狠狠地将头磕下:“娘娘,奴才不敢骗您啊!唐将军真的已经……已经殉国了。”
“而且,他的灵柩已经在回金陵的路上。”
“放肆!”见着这人一而再再而三的咒自己的父亲死,唐子玉那些已经压下去的脾气,又翻江倒海的如数涌了出来,她一手护着自己已经大起来的肚子,一手狠狠地拍在一旁的桌案上,“你若是还在这儿妖言惑众,本宫就诛你九族!”
内侍不断地磕头谢罪:“娘娘若是不信奴才所言,去寻太子一问便知。”
“沈将军已经在从西南回来的路上,准备支援云州。娘娘,奴才不敢寻您开心,也不敢哄骗您啊!娘娘!”
唐子玉听着倏然便觉得齿冷。
她不敢想,若真如眼前这内侍所言,她的父亲埋骨云州,那她该怎么办?她腹中还未出世的孩儿又该怎么办?
一时之间,她竟然连站都站不稳。
好在瑶华在后方扶了她一把,低声提醒:“娘娘,若是不相信,咱们去找太子殿下一问,便知究竟。”
“对!”听着瑶华的提醒,她总算是找到了些主心骨,她一把就拉住了瑶华的手,不断地将她往外面拖着,“我们去找殿下,去找殿下问个清楚!”
“他明明说过,爹爹去那就是白赚军功的,怎么会出事了?”
唐子玉跑到卫隅的书房去寻他的时候,他正强撑着同幕僚商议事情,一脸倦怠。
事到如此她可不会管这般多,也不顾内侍的阻拦,直接就闯了进去:“殿下!”
因走得太急,她衣裳都不曾换,白绒绒的狐裘衬着那一张明艳动人的脸,就算是如今有孕五六个月,那张小脸依旧精致动人。
不过卫隅却不曾像往常那般露出温煦的笑容来,而是拧眉看着她,语气中是毫不掩饰的冷淡:“你怎么来了?”
“难道孤不曾说过,这儿不许你来吗?”
“殿下!”唐子玉一把甩开想要搀扶她的瑶华,几步上前,傲气凌人,“妾身听说,妾身的父亲已经……战死沙场了。”
卫隅点头:“确有此事,你若是为了此事过来,便先回宫去,书房不是你们妇人该呆的地儿。”
唐子玉几乎要被他冷淡的口吻给气得发笑:“殿下知道自己是在说什么吗?”
卫隅再次点头,尔后又道:“孤叫人送你回宫。”
“殿下!”唐子玉双眼喷火的瞧他,“你可记得在父亲临行前,你是怎么对着父亲和妾身说的!”
“你说,父亲去那就是白赚军功,等着守上一两年,将沈安手中的兵权给夺过来,你便让父亲回金陵来的,还说给父亲一个爵位!这些,你都忘了吗?”
“如今父亲死了,他死在那里了!”
“若非因你这番话,父亲就不会死在那,该死的事沈安才对!”
幕僚已经垂头退至了一旁,眼观鼻鼻观心的,权当自己只是这书房中一件死物。
卫隅几番忍耐,才勉强将心中的火气给压了下去,冷声道:“所以,你现在是在指责孤吗?”
唐子玉挺了挺自己的大肚子,昂着头,大声道:“是,妾身是在责怪殿下,因为若非殿下,妾身的父亲也不会死!”
“那你又知不知道。”卫隅耐着性子,眼神冷漠的看着她,“如果守在云州的是沈将军,那云州现在也不会落到大燕的手中,我大秦也不会被连破几城,颜面尽失,而造成这一切的,全是因为你父亲妄图隐瞒不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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