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姜嬛是哑巴,也免了两人的交谈,等着菜肴上齐,姬以羡执了筷之后,姜嬛才动筷。
这并非是她的掩饰,而是她惯常便是如此。
她自小所学,便有侍奉一道,做起来自然也算是得心应手。
烛火暖暖,两人无声的用了膳之后,姬以羡也没借口去书房,而是携了本书就在罗汉床上坐下,又让玲珑泡了壶茶。
对月品茶,红袖添香,这日子也算是惬意。
而用了膳之后,便去沐浴准备就寝的姜嬛,没想到这么个时辰了姬以羡竟然还在屋里呆着,沐浴之后她随意的穿着单衣,赤足便走了出来。
少女窈窕的身形,这一刻在烛火之下尤为引人注目。
若无脸上那些纵横的伤疤,姬以羡想,或许她也不会这么倒霉的被林氏挑中,赐给了自己。
这么一想,向来凉薄的心性,也从而衍生出了几分同情来。
姜嬛感受到他的漫不经心的大量,明明也知道对方没有那种心思,可还是不着痕迹的将衣衫掩了掩,极快的转身,一溜烟的就躲到了屏风后,转而就将搭在屏风架上的帕子,小心翼翼的抽下来,裹住了头发。
若是放在以前,这等小事,哪里用得着她亲自动手。
姜嬛一边想,一边盘腿坐在床上,一点点的将头发绞干。
擦了一会儿,她觉得手有些酸,又有些困,可也只能强撑着,准备将那樽大佛送走了在歇息。
可那厮好像是打定了主意,今儿不走了,一直拿着书坐在罗汉床上,玲珑也不知进来添了几次茶水,她隔着屏风,就看见那茶壶搁在那,热了又冷,冷了又换。
夜色深深。
其实这样挺磨人的,姜嬛将帕子重新搭在了屏风架上,趿着鞋履,披了件外衫就朝罗汉床走了去。
她走近,那人依旧没声,双眼都不曾离开过书卷半寸。
姜嬛无奈,只能爬上罗汉床,坐在了他的对面,自己动手倒了一杯茶后,用手指蘸着茶水,在桌面写着:“世子还不歇息吗?”
姬以羡摞了书:“世子?”
姜嬛手指一紧,微微蜷缩,极快的又蘸着茶水,在桌案上写道:“难道唤您,不该唤世子吗?”
她低着头,言语谦卑。
“没。”他的声音依旧是淡淡地,“世子挺好。”
说完,姬以羡便掩了书:“时辰不早了,睡吧。”
这时,姜嬛才清清楚楚的瞧见,这人的手指,修长如玉,骨节分明。
真是有些……嫉妒。
姜嬛裹着被子刚躺下,身边蓦然就多了一道青竹的香气。
浅浅淡淡的,没有在书房中闻见的那般馥郁,却是比那个好闻上许些。
姜嬛故意翻了个身,背对着他,手指却紧张的死死地扣在上面,肌肤都呈现出了一种青白色。
屋子中的烛光,依旧亮着,透过帷帐透进了床里。
姬以羡其实也没想怎么着,只是不经意翻身的时候,一不留神瞥见了那人秀气纤细的脖子,有一小截露在外面,莹然如玉,似还有点点光泽。
他极淡的勾了勾唇角,闭了眼。
直到身侧传来了平稳绵长的呼吸声,姜嬛才将一颗提起来的心全部安放,也跟着闭了眼,安稳入睡。
翌日。
姜嬛醒来的时候,身侧的位置已经空了,就算是她伸手探去,那里也是一片冰凉,就连余温也未曾存在半分。
她每日起居向来规律,这不怪她醒来的太晚,而是那人走的太早。
姜嬛伸手按在颈后,将酸痛一点点的抹去后,才掀开帷帐,下了床。
玲珑和琴儿早就在屋子中等着,见着她起来,便将已经备好的东西一一呈了上来。
在琴儿替她穿衣的时候,玲珑便道:“世子妃,您的车架已经准备好了。”
姜嬛朝着玲珑颔首,示意自己知道后,便站在那,等着琴儿伺候她穿衣梳发。
因为如今已经嫁人,梳的便也是夫人的发髻。
姜嬛目不转睛的看着铜镜中那张堪称恐怖的脸,如今也算是能平静无波的接受,只是……姜嬛的手,不自觉的抚上了自己脸上的伤疤,手指尖微微有些抽动。
为了防止被人瞧见,姜嬛便有重新将手指给压了下去,掩盖在了宽大的衣袖之下。
她独自一人用了膳之后,接过玲珑递来的幕离,戴在了发髻上后,便由着琴儿扶着从后门出去。
玲珑站在院子中目送她远处后,不屑地扯着嘴角一哼,转身就往姬以羡的书房去了。
009回门
姜氏夫妇所居的地方,离王府尚且有一段距离,不过肃州也就这般大小,穿过了几条街道,便到了姜氏夫妇所暂住的院子。
肃州常年战火不断,再加上本就贫瘠,所以导致肃州人少,也算能落得一个安静。
姜家的院子不大,是个二进二出的。
按理说姜家是住不起这样的房子的,毕竟一个教书先生罢了,名头再怎么好听,也是个没有油水的,哪来的银钱置办这些。
琴儿扶着姜嬛下马车的时候,姜嬛便能猜出几分来。
想必这处房产,是林氏置办的,不过出手可还真不阔绰。
她行至门前的时候,姜氏夫妇已经在门外等着她,见她上前,连忙跪下,口中高喊着:“草民见过世子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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