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头也只是在她的脑中稍稍一打转,便被她弃若敝履,她伸手一勾,那个锦盒便沉甸甸的到了她的手中,锦盒上有些地方的漆已经掉了,只余下一些粗浅的花样,略微有个形状罢了。
姜嬛拿着锦盒重新坐在了椅子上,低垂着眉眼将锦盒的上的纽扣给打开。
随着啪嗒不大不小的一道声音,锦盒中堆积着一封封信,如数的呈现在了眼前。
最上面的一封信,许是近日才至,不如压在下面的几封信,纸都有些微微泛黄。她伸手拿过最上面的一封,展开,一目十行的看了下去。
等着她将这一盒子的信全部看完,昏黄的光晕已经朦胧胧的笼罩了这个书房,燥热稍稍褪去,廊下已经有婢女小厮挂上了红灯笼。
姜嬛平静的将锦盒还原,搁在了架子上,可心中激荡起的心湖,却是久久都不曾平复。
济世堂。
姬以羡去的时候,韩雍正盘着腿和傅燕然在那谈天说地的,瞧着他来,冷笑一声,便将脸给别了过去。
他有些头痛的按住自己的手指,不太明白那般正经的温家老太爷,怎么会教出了这般不正经,有爱耍性子的徒弟。
傅燕然倒是笑的如沐春风的转头,目光在他俩的身上来回打转:“你们这是吵架了?”
“意见不合罢了。”姬以羡走过去,挑了一个离韩雍较远的地儿坐下。
“极少见着你俩意见不合。”傅燕然又道,“不过,你今儿怎么来的这般晚?可是有什么事耽搁了?”
“没什么。”姬以羡说道,“不过是见着日头好,贪睡了些。”
傅燕然意味深长的一笑:“你我相识二十载,你可从来都不是什么贪睡之人。”说着,他停顿了一会儿,又接着道,“想来必定是,春风入罗帐,情难自禁了。”
虽然的确没有这么一回事,可姬以羡就是不太愿意解释,笑了笑便打算将这事给敷衍过去。
傅燕然瞧着韩雍有些意难平的样子,用手中的扇子敲了敲韩雍的手:“你做什么又是这么一副受了气的表情?”
“以前,你们不是总担心临渊这辈子不近女色吗?如今他近了女色,你怎么反倒这副模样?”
如今他们虽然洁身自好,不怎么看重这档子事,但以前却也是个看惯风月的主。
年少时,他们一行人经常结伴上花楼,出入秦楼楚馆,府中亦有善解人意娇美可人的妾室相伴,将春风一度。
可就在他们行乐寻欢的时候,却唯有一个例外。
还记得当初韩雍还火急火燎的给姬以羡诊脉,熬药,各地请神医找偏方,生怕他因为年幼时那一段往事,这辈子都准备将姑娘拒之千里之外。
如今倒是如了他的愿,怎么反倒郁郁寡欢起来?
韩雍气道:“这事能混为一谈吗?”
“怎么不能混为一谈?”傅燕然笑道,显然是极为姬以羡高兴地,他与韩雍说了之后,便转向了姬以羡,兴致勃勃的与他又道,“不过你家那位虽然还勉强算一般,可床笫之间,难免少了些闺房之乐,不若我去江淮两地为你寻几个美人如何?”
姬以羡摇头:“不用。”
“你先别与他说这些。”韩雍将傅燕然给扯了过来,“我与你说件事,你听听再作打算。”
傅燕然余光瞥了眼姬以羡,颔首:“好。”
韩雍所言便是昨儿那档子事,傅燕然眉宇间的玩笑悉数沉浸下去,他用扇子抵在几案:“临渊,我倒是不知你家那位还识得什么云雾茶,你可知云雾茶是大秦的贡茶吗?”
“我昨儿也说,云雾茶是我给姜嬛喝得,她自然识得。”姬以羡淡淡道。
“你给她喝得?”傅燕然明显不信,“你到底说说,你作何要给她喝这种茶?你不喜云雾茶,又如何会让你府中丫鬟泡这么一个玩意?”
姬以羡面色极淡的解释:“这事说来,韩雍也知道。”
“我?”韩雍一脸糊涂的指了指自己,“我何时知道?”
“那日,我拿着姜嬛的字迹给寻你,让你帮我分辨一下,这是出自那位书法大家,你可记得?”
韩雍仔细回想了一下,点头:“自然是记得的。”
“后来,你说这位大家是大秦人氏,回去之后,我想着能学到那位大家书法的必定是大秦权贵之后,便用府中仅剩的云雾茶试探了一下。”姬以羡眉间似乎浮出了极淡的遗憾,“可她只觉得好喝,并觉得识得此茶,就连名字都不曾听过。”
“后来,我见着她喜欢喝,便将剩下的都给了她,这般喝着,自然而然也就熟悉了。”
韩雍挠了挠头:“此言当真?”
“我作何要骗你。”姬以羡又道,“凭一个面容尽毁的姑娘?”
“此事大概是你多心了。”傅燕然也认真的思忖了一会儿,然后下了结论。
毕竟依照姬以羡这般冷心冷肺的程度,要想对一个人动心很难,何况那人还不算是个国色天香的美人,又或许,连个清秀佳人都够不上。
这么一想,傅燕然只觉得甚是有理,然后心宽了,也心安了,再接着,他便将这个问题弃之脑后,和两人商议起了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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