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了智吗?
尹穗子只是晃着高脚杯,笑意冷然的看着他们,眼下的小痣仿佛也荡漾着笑意,她缓缓叹气,看着张明耀像是局外人看一个不知山高的局中迷途人。
“怎么会没事呢,那么多事,只有你不知道。”
跪坐在地的女人口与眼都得自由,太过明亮的灯光刺了一下眼,尹穗子似笑非笑的表情与她口中的话也刺到了心上。女人双手微颤,握住了面前儿心肝的手,满是关切与紧张,声音颤抖着说。
“你怎么来,阿耀,这会儿你该在家里好好睡觉的呀。”
“赶紧走,不要管妈妈。”
她抬起头却不经意尹穗子对视一眼,匆匆别开。
“赶紧走……”
张明耀不知所以然,对于女人的关怀劝慰心存疑惑。
“不行,妈我得带你一起走。”
真是母子情深。
可惜母女就不太情深了。
尹穗子微抿了高脚杯中似血的酒液,明眸皓齿,朗朗而笑。
“对啊,你急什么呢,张依柳。”
女人名为张依柳,芊芊弱质,依柳而立。
她也诚如此名。
尹穗子端着红酒,从桌子上拿起了刀,一步一步走到了母子面前。
笑容明媚。
“何况帐还没算完呢。你儿子不在,我怎么和你算账?对吧?”
冰冷刀刃在白色暖光下泛出的却是凛人的寒意。
张明耀身随意动,隐秘的往后退了一退。
尹穗子也没管他,只将慢慢笑着将刀刃抵在了女人气韵犹存,依旧如柳纤弱,楚楚可怜的脸上。
“张明耀,你知道张悦容去哪儿了吗?”
张依柳的瞳孔以人眼可见的姿态放大,惊讶而急促的破声大喊。
“尹穗子!”
张明耀看着母亲又看向尹穗子,眉头锁着疑惑。
“姐姐……不是去韩国读书了吗。”
尹穗子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她将刀抵在女人如花似月的脸上,缓缓挪动却不伤之分毫,对着张明耀像是听见了一句世人皆知,为他不醒的话。
“当初尹正留给你们的钱,可都花在你身上了。你妈还特意存了一笔,要给你以后当老婆本呢。”
“你自己也想不到自己也是个小小的富二代……哦不,富一代吧。”
张明耀震惊的看着母亲,不可思议也不敢相信。
家中不算穷苦,但也十分节俭。他想要买的一双球鞋,也是磨了母亲好多天才买来的。他觉得尹穗子不可信,可是张依柳的眼睛告诉他,确有其事。
张依柳像是绝望,万念俱灰的看着尹穗子,是在渴求。
“求你了!跟明耀无关,你别说了。”
“放他走好不好,我再也不碍你的眼了。”
“求你了……”
刀刃未动,尹穗子心念也未动。
徐徐的继续说着属于这对母子的悲欢离合,如同故事的叙述者,平淡而不带有任何色彩。
“所以啊,你说你们家哪里有钱供你姐姐去韩国读书?你姐姐去韩国,可是我资助的,你瞧,你们要感谢我的地方,可真多。”
“唉,本来呢这样勉勉强强也能活下去,我也懒得去折腾你们。谁想到,天意难违,你妈啊病了,还被坑着欠了好大一笔债。”
“可她不能告诉你呀,她也不舍得动用你那点儿老婆本,当然,那张存折也救不了你妈的命,你妈呀,是艾滋病。”
她轻声笑,像是感慨。
全然不顾张明耀震惊的目光与张依柳的绝望。
“所以我说,人啊,年轻的时候千万不要做坏事,不要作孽。上天都看着呢。”
“她还想多陪你几年,病要治,钱也是要有的。所以你家那个不值钱的姐姐,就成了钱的来源。你妈也挺狠的,不过你姐也是甘愿为家庭献身的人,照我说,该给她颁一个感动华国十大人物奖杯才是。”
“为了你妈的健康和你的前途,你姐可是什么都能抛下,她啊,去卖身了。”
“你这个优质生的姐姐是个当鸡的,你说讲出去,搞笑不搞笑。”
“可惜碰到了我,人财两空,我让你姐去韩国当大明星了呢。”
她伸出手,将红色的酒液倒在刀刃上,顺着张依柳的脸颊像是一条血河,缓缓而下。
叙述平常。
“你妈觉得杀了我,你就是尹家唯一的儿子,无论怎么样尹正都要接受你,这才冒险行凶。”
“你看看,多伟大的母爱,是不是。”
张明耀像是不信,睁着眼睛往着张依柳,期盼而渴求,想从她口里听到半句辩驳的词。
可是张依柳没有半句辩解的话,她只是哭,楚楚无声的哭泣,眼泪像破泉而出的水,染湿长睫,混在酒液,沾湿一整张脸,一边哭还要一边恳求的说着。
“不……,不要说……”
“不要说……”
张明耀不敢相信的摇着张依柳的身体。
“妈!”
张依柳睁开了眼,看着眼前的少年,紧咬着唇,像是悲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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