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语之间悲切而又愤恨,甚至隐隐有些恐惧,看见尹穗子沉默了,他心下一喜,面上却无任何情感的展露,只是低垂着头,愤愤不平而又意味深长的说着。话语低沉,绵里藏针,一字一句清晰,无一不是对尹穗子的关心,像是害怕她被恶人玩弄的好好先生。
“穗穗,他都是装的,你不要被他骗了。”
尹穗子呵的一声笑,问。
“顾希旅没事打你干嘛?怎么不打别人?”
裴醒紧皱着眉头,抬起头,提声直截了当的说。
“我怎么知道,我都没有说什么话,他就过来打我。”
“说不准是妒忌我,又说不准是有狂躁症就喜欢打人呢?说不定还有家暴倾向。”
“那里可就我们两个人,还能有谁打得我?穗子,你居然不信我。”
言此激烈却不失理智,像是被怀疑而极为愤怒,却依旧徐徐道来,将所有他说的事实加上佐证,只一心想要将人推到尹穗子心里的十八层地狱,恶毒的永世不可翻身才好。
“我凭什么相信你。”
他睁大了眼望着声音的来源,似乎不信她如此冷漠寡淡。事实明明白白摆在眼前,却还能说出这样冷酷无情的话,正想开口反驳。
尹穗子却倾下身。
“他妒忌你?”
她附在裴醒耳侧,如兰呵气,语调放慢,话里有疑。
“你有什么值得他妒忌的?”
轻声细语,能听见的不过仅有天地与他二人。
陈溪何等人只能看见裴醒俶尔放大的瞳孔,面上不可置信的表情,深沉且显而易见的悲伤愤慨,交杂在那双往日里清亮平和的眼眸里。
萧朗解气了。
裴醒如何,尹穗子却不再管,只迈开脚,步履带风,毫不停留的走了,再没有扭头看一眼身后的人。
裴醒的眉头已像是一座小山,俊朗秀气的脸甚至憋成了青紫色。
萧朗更开心了。
即便他不说,尹穗子猜也能猜到顾希旅在哪里。
打架了不在医务室,那不就是在教导处吗。
果然四楼的教导处门大开着,尹穗子将眼往里一望,便看见那个男孩正低垂着头,似乎想要将头埋进胸腔里,背手站在办公桌前,接受着面前高二教导主任,便是老王的口水指导,一言不发且一动不动,可怜的像是一只灰色垂耳兔。
她抬起手叩了叩门。
教导主任的目光挪向了门口,看到是尹穗子,也不顾面前这个打架生事的坏学生,忙开口问。
“穗子啊,你来做什么?”
顾希旅却依旧不曾动,像是不曾听见叩门声。
尹穗子虽然是个十足的坏学生,但是她家给学校捐了六个实验室啊。何况坏,也已经坏过头了,她妈都让老师别管了。教导主任自然也不会冷脸相待这位金主爸爸的真女儿。
“来提人。”
尹穗子迈着脚步走了进去,笑容浅浅的对着教导主任说。
顾希旅在听见穗子二字时,便已经回了一次头,像是不敢见她般的匆匆扭了回去。而在听见她说的这句话后,又扭回来不可置信般的看着她。
教导主任今天周一升旗的时候也在,自然也看见了两人手牵手的模样。
他咳了声,对着尹穗子说。
“提人好,刚好我都不用打电话给他家长了。不过,裴同学那里的歉意还是要表达到位的,小顾记得去给裴同学在班上道个歉,再写个检讨给我。”
顾希旅咬了咬唇,一个“好”字便将要委委屈屈的说出来,却被尹穗子的一句话抵住了。
尹穗子牵过顾希旅放在背后的手,明朗笑着对教导主任随意的说。
“没什么歉意,不是他打的。”
顾希旅眼里泛起了光,像是不曾想到是这样的结局,惊喜而开怀至极,犹如从天而降的圆满。
教导主任同顾希旅一样的意外,眉头一皱,勉强压抑住了心底的愤怒。
“胡闹!那地方就他和裴醒两个人,裴醒都那样了,怎么就不是他打的了。”
尹穗子义正言辞的反驳,说的话像是无稽之谈。
“那不一定,说不定是裴醒发疯了自己打的呢。”
教导主任哑口无言,觉得她说的也不是不可能,转念却又觉得自己可能疯了。
“这怎么可能呢!”
尹穗子耸了耸肩,眼见为实耳听为虚,谁都没有看见,又哪能乱下定义。
“反正那里就他们两个人,不随他怎么编?”
教导主任甚至觉得她说的很有道理,却总觉得自己坠入魔道,像是后怕般的忙摆手,想要将自己那些魔性全然洗去,面容同内心不同,严肃而冷漠,语气声调都似乎在扞卫自己的威严:“不可能的。”
似乎想起来面前是个什么样的学生,他又咳了一声,放低了声音,将适才冰珠一样的威严冷漠全然丢去:“好了穗子不要闹了,就一份检讨,口头道个歉就行了,也不用赔偿。”
尹穗子却摇头没有顺着他的台阶下去,眼神淡漠的对着教导主任,反问。
“我把你打一顿,还给报销医药费。你去广播里给我道歉,顺便写份检讨给我行不行?”
教导主任再次沉默,他觉得自己光秃秃的头顶上,不存在的那些头发都要炸毛了。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的道理。何况明明就只有两个人,谁会狠心到把自己揍一顿,有什么好处,没有任何好处啊。甚至连医药费都是自己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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