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上柏至安把你送回家了吧?”
尹穗子只是看着窗外飞闪掠过的各色景态,平淡的开口。
“回了,你呢?”
陈溪何笑了笑,无奈的说。
“本来要送你的,然后萧朗扒住我的腿,硬是要我送。后来就让柏至安送你回家,我送他们俩了。”
尹穗子嗯了一声,似是不经意的提起。
“阿昭今天的飞机。”
陈溪何恍若不知。
“啊,也没去送送他。”
尹穗子扭着头看向他。
“他不想我们去送他。”
陈溪何点了个头:“也是。”
医院在两人谈话间便到了,尹穗子打开车门后,扭头又对陈溪何说了一句。
“不用等我。”
陈溪何只是笑了笑,没有应答。
尹穗子也没有再看,回身进了医院,去了前台问病房。她去过顾家,虽然不曾见过那位奶奶,也听顾希旅说起过,幸好记性好,都还记得。
前台护士温柔的说出病房楼层。
尹穗子答谢后坐上了拥挤的电梯。
病房在五楼,不算高,电梯一会儿就到了。尹穗子终于从人满为患的电梯里退了出来,她一个房间一个房间的走过,终在一个病房里看见了顾希旅。
他应该是赶来医院的,柔软的头发被风吹得散乱。
衣服也仍旧是早上的校服。
尹穗子轻叩了叩门。一病房的人都朝她看过来。
她温柔笑着走到了顾奶奶的病床前。老人家的目光也属于那些看向她的目光。探究却又不带一丝而已。
“奶奶好,我是顾希旅的同学。”
顾奶奶黄瘦的脸上布满了笑,声音慈祥而和睦,却又十分虚弱。
“小同学,你好。”
尹穗子隐隐记得,在顾希旅和她说过的话里,顾奶奶是一个身体健硕的老人,中气十足的还能和人打几个回合的太极拳。
“希旅,快,给你同学搬条凳子来。”
看见顾希旅愣愣的坐在那儿,半分没有挪动,顾奶奶又开口。
像是招魂,顾希旅才回过神来,忙站起身,让尹穗子坐下。
“听说奶奶住院了,班里人就托我来看看。”
没有,明明就是她一个人来的。
“希旅虽然是转到我们班上的,但大家都很喜欢他。”
不,大家不喜欢他,觉得他不好相处。
“奶奶一定要尽快好起来,毕竟您是希旅唯一的亲人了。”
这是真的。
顾奶奶看着面前温婉明艳的少女,又看向自己沉默寡言的孙子。好像明白些什么,意味深长的笑了笑,颤巍巍的伸出手去拉尹穗子的手。
顾希旅刚想开口说尹穗子不喜欢别人碰她。
却见她直接伸过手去覆住了顾奶奶的手。
顾奶奶显然十分开心,精神也错,拉着尹穗子说了许多话才疲惫到沉沉睡去。
看到老人家闭了眼,尹穗子又看着顾希旅替奶奶弄了弄被角。
她沉默的看着这个不太对劲的顾希旅。
站起身来走出了病房,顾希旅落后几步跟上。
她倚在白色墙上,平淡的问。
“是什么病?”
顾希旅垂着头:“急性心肌梗死,可能要手术。”
尹穗子不太了解,却也知道人老了一贯如此,想要开口安慰,却已被顾希旅拥在了怀里。
她隐隐一声叹,也伸手去抱住了顾希旅,像是安抚悲伤或是愤怒的小兽,一下一下的轻抚他的背。
只是顾希旅却依旧是忍不住的轻颤。
便是声音也仿佛像是被拨动的琴弦,微微颤。
“我好怕,穗子。”
“我真的好怕……”
尹穗子极尽温柔的安抚着。
“别怕,会好起来的。”
“做完手术就会好起来的。”
顾希旅罕见的没有回应,只有肩膀颤的更厉害,尹穗子隐隐觉得肩上又温热水珠流过的痕迹。
五楼住院部,人来人往,天地间却又仿佛只剩下他们二人。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怕是忧心顾奶奶醒来无人照顾,这才放开了相拥的手。
病房内的顾奶奶在月初上的时候醒来了。
精神头还不错,顾希旅在里面照顾着,眼神总在不经意间飘向门外和主治医生聊着的尹穗子。
明天顾奶奶就要搬去十六楼的病房,穗子说安静适合养病。
门口站着的医生也不是今天坐诊的那一位,似乎是什么专家,论文荣誉一堆一堆。
好像什么都在变好,他的心却慢慢下沉。
你看。
什么也做不了。
怎么与之匹配。
作者有话要说: !!病是我瞎编的!
我压根不知道冠心病会怎么样!
所以可能我!就瞎编了!要不我改个名字。
叫心冠病
☆、酸
即便再怎么精心照料,顾奶奶终究没有等到手术的那一天。
或者说是,大限将至人可能都有了预感,在医生急匆匆的准备手术台的时候,顾奶奶自己摇手拒绝,拒绝治疗也拒绝了生的可能。
照她的话来说,安和的来,就应该平和的死去。死在手术台上是她觉得不体面也不想要的。而她也的确做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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