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见她目光流转于琴盖上,又绕着琴走了一圈,然后面无表情地又上楼了。
虽觉莫名,但也没去多想其它,继续调试他的琴。殊不知林妙在楼上扒着笔记本电脑,正搜查着钢琴价格,刚刚她下楼是找钢琴上的标牌与规格的。
是刚才她打开邮件时,右下角突然跳出小广告,刚好是推销钢琴的,她便随手点了进去。再看那网页上的钢琴起步价都是五万八万的,看着成色还没楼下那台好,于是她动了去查价的心思。等她按照型号与品牌终于查到价目时,不禁磨牙嚯嚯。
什么五万八的琴,分明是十五万八!
拿起手机拍了照就给楼下那人传过去了,结果石沉大海毫无动静。本打算起身下楼,可转念一想自己为何要在意?又不是花得她的钱,别说他买一架15万八的钢琴摆在这楼下,哪怕是150万也跟她没关系啊,他有钱让他花去呗。
不过从这件事可以看出来他的生活并不拮据,按道理以琴行与餐厅兼职演奏的收入,不说他一定拿不出这笔钱,但至少一下拿出十万多块钱会是一项负担。
林妙眯了眯眼,是叶非凡在资助他?下意识就否定了,以他的性格如若没有接受joe这个人设的话,恐怕不太可能会接受任何人的金钱资助,否则他大可不必还在什么琴行工作,又再跑去餐厅兼职弹琴。
后来在断断续续的琴音里朦胧睡去,又在行云流水的琴音中醒来。林妙在床上躺了好一会,也聆听了琴曲好几首,梳洗完推门下楼,便看见他穿着白衬衣坐在钢琴前正弹得入神。
这是自再见以来第一次见他如此不修边幅,白衬衫就扣了两粒纽扣,下摆塞了一个角在裤腰里,另半边就随意地露在外面。从她站在楼梯口的视角看过去,隐约可见他的胸口微微袒露着,额发又遮了半边脸,竟给人一种颓废的魅惑感。
蹙了蹙眉,心说他不会弹了一晚上吧。转念间目光凝直,昨晚上他过来好像不是穿得这套白衬衫,记得是格子衬衫与一件黑色西装,他这衬衫哪来的?
琴音入尾处,他弹下两个重音随而轻柔如抚,最终收了音侧转过头看来。眸光一触及她便多了生动,微笑着道:“琴已经调好音了。”
林妙凝了凝眸光,“哦”了声便走下楼梯径直朝厨房间走。如果说昨天对这台钢琴还有抵触情绪的话,刚刚见他笑得这般春风细雨,那点不悦也渐渐消散了。不得不承认,他弹钢琴的样子,迷人的让她移不开目光。
以前多是商场交手,几曾见过他这般安静的时候?
走进厨房便看到炉子上熬了一锅喷香的白粥,配菜用小碟子给装起来了,是昨天去超市的时候买的酱黄瓜、榨菜以及腐乳。
生活不是锦衣玉食,生活是过得清淡如水,每一天的早晨都可如此复制。这一向是林妙秉持的观念,所以吐丝牛奶是早餐,清粥榨菜也是早餐,而豆浆油条还是,它们都是最普通的用食,不会因为人的身家多少而口味有所改变。
念及身家时林妙不由笑了,如今她跟他两的身家合起来也不抵一个以前的joe。
而这个前后身家大不同的人此时也走进厨房来了,清润的嗓音便从身后传来:“那锅粥我是用仙贝和燕窝熬的,材料都在底下,你尝尝好吃不。”
顿觉一头黑线,刚才她站这想了一大碗的心灵鸡汤全都在转瞬间化为乌有。什么清贫、简单与普通都根本不存在的,这人是极尽奢侈之能事,如果不是手机不在手边,她真想确认下昨晚自己是不是多转给他一个零了。
用好的食材熬出来的粥自然是鲜美的,而林妙喝完了一碗后手指习惯性地敲了两下桌面问:“家里哪来的仙贝与燕窝?”
“仙贝不是昨天下午去超市的时候买的吗?”
“那燕窝呢?”她还不至于记性差到有没买燕窝也记不住吧,而且还没见过哪个超市有卖这种成品燕窝的。他垂了眸,老实交代:“我昨晚带过来的。”
林妙似笑非笑地看他,“我好像记得你昨晚来时帮忙搬钢琴的,你怎么拿食材和衣物?”
他头垂得更低了,“其实我搬钢琴来时顺带了,当时就放在门边,你没瞧见。”
空间立即静谧下来,陆勉想她这回要几秒钟发飙,默默数到十也没听见动静不由抬起头来,却见她收回视线起身,走过桌边时丢下一句:“晚上回来再跟你算账。”
听着外面踢踏脚步声,再一声门响,陆勉从眉梢到眼角都露了笑意。这女人啊心思百转千回让人捉摸不透,最后那句话是接受他留下来了吧,倒是省去他再费心思了。
不过她怎么会又变得如此好说话了呢?
别说他想不通,连林妙自己都没想通,听见他说假借搬钢琴之名把包或者行李箱偷偷放在门外,应该气恼才是。可那十几秒的时间里看着他,竟生不出半分恼怒。怕是也就这个人把目的坦坦然地摆在面前,让她没有一点办法。
他的用意十分明了,就是想要也住进来。在她支付了他五万“包养”生活费后,不惜自掏腰包十多万买一架钢琴,只为能够混水摸鱼把他的私人用品带进来。想来是乘她上楼后,他偷偷跑去门外把东西拿了进来,刚刚她拿包准备出门上班之前特意绕走到一楼的那间客房门外看了眼,里头他的物品放得齐齐整整,一个黑色的大行李箱塞在了床底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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