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必须得向人求助。
眼前模糊的视线里还站着一双脚,应该是刚才那热心的小姑娘还在,她忍过一阵疼费力地开口:“能帮忙扶我起来吗?”没过一会便有手伸来扶住了她胳膊,正要感谢,却觉身体蓦的一空,竟被横抱而起。她本能地去抓住什么来平衡突然倾倒的身体,鼻间涌入的熟悉气息使她心头一跳,旋即用力凝目去看。因为疼痛而模糊了的视线一点点聚焦,熟悉的俊脸也逐渐呈露出来。
他怎么回来了?明明看着他和威廉已经离开了的啊,对了,他抱着她,那威廉呢?
双手紧拽他衣襟,“威廉在哪?”
此刻他的脸色沉到不能再沉,出来的语声也是寒凉:“在你眼里就只剩一个威廉是吗?究竟是我一点都不值得你信任,还是认为我好唬弄?”
在他背后传来威廉的小声叫唤:“小姨,我在这。”转眸去看,只见一个管理员正抱着威廉站在旁边,小脸上写着懵懂和不安。他这个年纪还不懂担忧,只是看见小姨被叔叔抱起来并且一脸痛苦,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到了这时,林妙也不想再去争辩,也没力气争辩,看见威廉安全的后便将头埋在了陆勉的胸口,拽着他的衣服轻叹:“送我去医院吧。”
讳疾忌医便是她这种情形了,之前她总不以为然,可刚才全身知觉全无的时候心头是划过恐慌?的。有那么一刻,她害怕自己就此倒在这个地方,无人问津,而他却渐行渐远。
被他抱走时能感觉到他胸口起伏的怒火,但她的手始终拽紧了那布料,用力呼吸着独属于他的气息。直到抵达车前,他将她放于后座而躺时发现她的手仍然没松开,缓了语气低道:“先松一下,我要开车送你去医院。”
林妙的手指一点点松了力道,布料从指间滑开,只剩衣服纤维留下的余温,她想,这温度刚刚好适合自己,再没有别人了。医生诊断她为一级脊椎劳损,如果再不治疗恐怕下半辈子就要在床上度过了。是打了一针止痛针才暂时止了她的疼,可这一番折腾也耗尽了她的力气,恹恹地躺在病床里半闭了眼。
旁边陆勉阴沉着脸坐在那,病房处于低气压。
既然一直都没开口,林妙就把他当成空气了。阿姐已经来过一轮了,不知道是碍于陆勉在还是别的什么原因,竟然没有太过数落她,只是抓着她的手问了句:“能别让我这么担心吗?”那眼神看得林妙难受,刚刚操心完威廉的病现在又换成是她,而她又没有可辨之说。
后来阿姐叹了口气转身走了,但在临走时却瞥了眼旁边的陆勉,眼神复杂。
护士进来为她换药,之前医生在她背上贴了好几剂中药膏,每隔十二小时就要换一次。护士看了看陆勉,公事公办地道:“先生麻烦你先出去一下好吗?病人要换药了。”
陆勉抬眸冷冷看护士,“我是她男朋友。”
不光是护士,就连林妙也把闭着的眼睁开了,见他一脸漠色地起身走至床沿处,“把药膏留下,我来帮她换。”
护士不同意:“不光是要换药膏,还要为病人按揉的。”
陆勉顿了顿,“那你先作个示范吧,后面我来。”他的语调很平,却不怒而威,让护士默了声没敢再反对。
可于林妙而言是煎熬啊,当翻过了身趴着后,护士把她衣服撩起到肩膀上,原本就还隐隐作痛的脊椎变得异常灼热,因为身边有道灼热的目光将它灼烧着。
关键是护士当真听取了他的意见,在为她边换药膏还边讲解,俨然是要将后面的工作甩手了。林妙闷闷地想:她能不能去投诉这护士的啊?
等过片刻,林妙越加郁闷了,两个人竟然拿她的背在做教学!
尤其当陆勉上手的时候,感觉整个背部都在发烫。不知道是不是她敏感,两个人的手不同在背上按揉,却能清晰辨认出来哪一只手是他的。他是弹钢琴的手,没有那种干活工作后的粗砺感,指腹力量均匀,掌纹细腻。之前就觉得但凡她是“手控”的话,可能会爱上那双手,而此刻这双得了好评的手在她背上按揉,看不见却感觉得到,怎能让她还无动于衷?
头顶传来低沉的嗓音:“我学会了,谢谢你。”再清晰不过的逐客令,自是谁都能听懂。护士领会了道:“那这里就交给你吧,我还有别的病人要去照理。”
于是林妙听着脚步声走向了门,她忍不住懊恼地开口:“能不能……啊!”没料肩膀处重重一沉,被陆勉用力揉捏,酸痛得她呼出了声,等回过神护士已经离开了病房。
求救无门!
无疑,这人是故意的。但除了肩膀揉捏的那一下重之外,借着按揉在她背脊上的力量都轻重平均,有时觉得酸痛却仍能感觉到舒服。就是掌纹摩挲了肌肤,只留下灼烫的温度。
她侧过脸用余光飘他,看见那眉眼专注而认真,因为用力而额头有细细的薄汗,似乎留意到她的行为,狠狠丢来恼怒的一眼证明他余怒未消。
好吧,她乖乖把脸埋在了枕头里,等到呼吸不及时再微抬了吸上一口气。
等药膏换完不单他出了一身汗,就连她也大汗淋漓。见他收手刚要去拉下衣服遮住裸背,就听他呵斥:“别动!”然后疾步进了卫生间,出来时手上绞了一条热毛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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