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未相信陆勉是个束手就擒的人,也知道自己的一言一行甚至于手机都会受到监控。唯一可行的便是通过网络,她的笔记本是请专家安装了防盗系统的,再厉害的黑客也不可能短时间内攻破防火墙。所以她在论坛发帖子不用担心ip会曝露出她来,而她却在无数条回复里一眼就找出了某个深藏不露的关键人。
旅行社里必然是有阿姐跟威廉的信息的,若连这点周旋都办不到的话,那她这半辈子等于白混了。这半天的时间,足够让阿姐与威廉从北京中转直飞澳洲了。
当然不是飞了澳洲就绝对安全,翟靳若要动心思仍然可以去抓人。但她赌的就是此时他分身不暇,根本没法再去兼顾阿姐与威廉,而她仍然留在吴城,便是他最大的筹码。
所以到这时,翟靳仍然能沉得住气,现在找上门来只不过是余怒未消。
但林妙算准了这许多,却算漏了人性。她没有想到此刻自己即便素面朝天,头发微乱,在翟靳的眼中却是移不开目光。尤其是她昂着头冷冰冰说话的样子,特别的倨傲与从容。
心念波动间,手比思想更快行动,他将林妙一把搂进怀中,并在她反应过来后用力挣扎时把人推带着连连后退,一下重抵在墙,再无退路。
“翟靳,你要干什么?”林妙怒声惊喝。
翟靳擒住她的下巴迫使她仰起头来正对自己,“我以为,”他顿了顿,“以为过去五年,对你早已经淡如水,除了最开始还会偶尔想起你外,后来你就再也不会出现在我脑中。可是,当再看见你的时候,过往全都一一浮现,而且不止,会常常把现在的你与过去比较。”
对着这形同于表白的话林妙感到很烦躁,她不是没大脑的人,形势逼人的道理不可能不懂。这时的翟靳有多危险她再清楚不过,再用激将真的会做出出格的事来。
所以她让自己的语调尽量平和:“你比较之后得出什么结论了?”
翟靳的眼中多了笑意,捏着她下巴的手指也放松了些力道,“结论是你比过去要安静许多,眼神要炯亮许多,头脑也更聪慧。我最喜欢看你眼睛里眨着狡黠的光,睿智而聪明的让人移不开视线。”
林妙尴尬地道:“我哪有你说得那么好。”
“好与不好不是你说了算的,是看的人来评判。就连你那弟弟都一度对你迷茫呢。”
林妙闻言脸色一变,“你胡说!”
却见翟靳眉毛微微挑起,“你信不信都无所谓,毕竟,林彦以前没把你当成姐过。”
啪!林妙一巴掌重重打在了翟靳脸上,她气到浑身打颤:“你不要来污垢我们姐弟,林彦就算再混也不会如你所说的有那种龌蹉思想。你给我出去,你给我立即出去!”
扬起手指指向大门,她已怒不可竭。
然而下一秒翟靳就俯下身来气息逼近,意识到他要干什么时,本能地伸手去推,可女人的力气哪里能与男人抵抗。强势的吻先落在她脸颊上,让她避都避不开,就在移转到嘴角时有泪从眼眶中冲了出来,顺着脸颊滑落,翟靳顿住。
目光沉沉地盯着眼前这张精致的脸,在他印象中好像从未见过她流泪的样子,有种陌生的情绪在心底冒出来,隐隐作痛。他向来冷酷,对谁都没特别重的感情,就是对他家老爷子也没太浓烈的?情感。偏偏就有这么一个人牵引着他的心,持续多年都不曾忘。
别说别人了,连他自己都没想过会这么长情。对她初始的感觉原本至多就欣赏而已,哪里会想有一天变成念念不忘,她离开的这五年,他克制了念觉得能够戒掉这个瘾,事实上他还以为成功了。在听见她回国时只是心头微动,并没有半点冲动想去找她。
再见她是在宁城,她坐在酒店的大厅里,手持一杯红酒眯着眼看场上的欢闹,明明嘴角露着笑意,眼神里却透着讽凉。他就站在酒店大堂的二楼,目光紧紧锁定了移转不开。
最终应了那句——终难幸免。
把她逼回吴城来固然为了局势,也有他的私心。听见林彦安排的项目经理汇报说她提到自己时,心脏都漏跳了一拍,再也压不住那股心火了,开了车就往她在的那家咖啡厅疾驰。
只有坐在了她面前,才能光明正大地盯着她看,也才发觉那心头的燥火从未熄灭过。
正沉念中,突觉背后有劲风袭来,本能地想要避让,可立即意识到若避让林妙就会被打到。心思急转间只微微让开身,后肩受了沉重的一拳,痛得他闷哼出声。视线垂落间,只见她被自己胸怀包容在内,难得的娇小而又柔弱,心头不禁升起一片怜意。
但下一秒她就从底下像蛇一般钻了出去,等他反应过来回身时又有拳风袭来,避转而开看清来人时眸光一沉,毫不犹豫出拳攻击了出去。
格斗术这些年从没耽误,却发觉对方也没,一招一式格挡都在伯仲之间。既然是格斗,必然无所顾忌,可在这狭隘的空间里无法放开手脚,在第二次踢翻椅子的同时林妙怒喝:“你们给我住手,要打出去打!”
两人同时收手,翟靳抵退到墙边,眸光阴沉了问:“你怎么可能回来吴城?”
空间沉寂,没人回应他。而林妙的视线在他出现的一刻就进凝在那张脸上,目光中有团火焰在熊熊燃烧。消失了将近一个月的人,突然就冒出来了,哦,这就是他说得“随时”是吧。来人还能有谁?自然是传言已经在宁城被商检科收押的陆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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