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妙目光定了一瞬,伸手取过餐盘。豆浆入口,熟悉的味道迅速席卷舌尖,她有好久没喝过了,以前她超爱,只是后来……
敛去神思,她道出疑惑:“你说那人为什么把东西运到那家废弃厂后就扔那跑了?”
“他开着车能逃到哪去?”
“可是……”林妙搜索着措辞,总觉得没这么简单,尤其是这个送货员假如目的是为偷走这批电脑,那怎么会连车带货的丢在那废弃工厂里?
joe搁下杯子,往后靠在椅背上,“你是在想这名送货员何以偷走了电脑又置之不管?一个人会在冲动下行事,但在冲动过后脑子清醒了自然会懊悔,而事已酿成,这时候的第一反应肯定是恐慌与害怕,找一个无人知道的废弃工厂把东西一丢,人再逃走,这又有什么奇怪的呢?”
林妙想了想,觉得他说的也有道理,假如那送货员不是预谋行事,当真会在事后懊悔的。但是她没错过一个不合理的细节:“如果按你所说的,那他应该把车子丢那就跑了,为何还要把机器全都从车上搬进仓库呢?”
joe挑了挑眉,反问:“那你的想法是?”
“我认为这个送货员不是冲动犯罪,那家废弃工厂是他的蜗居点,他将机器拖过去后肯定是要联系买家过去看货的。”
joe闻言失笑,“妙妙,你是不是看侦破篇看多了?这世上有很多的偶然性是没有逻辑性可谈的,看起来不合理,但事实上就可能是那样。”
林妙被怼得张了张口,却又找不到措辞反驳。
而他也不打算再继续这话题,径自低头吃起早餐来。林妙讪讪地去拿豆浆喝,却听他突然抬起问:“要再来一碗豆花吗?”
她愣了愣才反应过来,指了面前的油条,“不用了,这些够了。”
但他却起身走向了吧台,收银员问他要什么口味时,他微侧了目光去看那处的人,只迟疑了一秒就淡声道:“一份甜的,一份闲的。”
落座时,一碗推到了林妙面前:“给你点了份甜豆花。”
林妙强忍住才没让眼中露出异色,默默端过豆花低头喝起来。
喝第一口时,淡淡的豆花味与甜味在嘴里蔓延,蓦然间鼻子有些酸涩。豆浆油条、甜豆花,是遥远记忆里她不敢去触碰的东西,可在今天却都如此巧合地呈现于眼前。
回去的路上joe问她怎么这么安静,她说,有点累。他侧眸看了她一眼,眸光深远,还以为他会绅士地“恩准”她打道回府,结果却讽问:“就这点精力还能办事?以前没熬过夜加班吗?”
林妙轻哼出声:“你不用激将法,我奉陪到底就是。”
之后,joe脚下步履格外轻快。
——
被推醒的时候林妙还在做着梦。
梦里有个白衣少年与她并肩坐在马路边,一人手里捧着一碗豆花,喝得津津有味。可不知道是谁突然从后推了她一把,将她推得摔在了地上,手中的豆花也打翻了一地。
她气得回头,却发现身边的白衣少年不见了,想要张口呼唤,却发不出声音来。只觉周遭很热,热得要冒火了一般,然后,她真的看到了火,看到了在火海中的他……
“林妙,你在做噩梦!”
醇厚的嗓音抵进耳膜时,林妙睁开眼,惶惑不安尽都在眼中,她几乎在看见人影的时候就一把抱住了,贪婪地深吸着那人气息,却在片刻之后意识一寸寸恢复过来,发觉这气息早已不是梦中或记忆里的人。
原来,一切都在梦里,再难回首。
林妙退开了哑声而问:“我怎么睡着了?”
“这得问你的。”joe把问题丢了回来。
只记得回到写字楼里joe安排她把箱子全都拆开,而他一台机器一台机器地检查过去。箱子拆了一半扭头看他进程很缓慢,便坐在地上休息,没料只打了个盹就睡过去了。
目光快速扫过四下,林妙转移了话题问:“全都检查过了吗?机器有没有问题。”
joe答:“一百台机器都完好无损。”
林妙疑惑,“有一台主板断裂,包括机箱都有裂痕的,你真的没有看到吗?”
joe不说话了,眼神定定看着她。林妙琢磨他这眼神的意思,蓦然间脑中闪过念——
“你不会认为之前是我胡乱编造吧?”
他起了身,淡声而道:“我可没这么说。”
可为啥林妙觉得他就那意思?仔细回思这整件事的过程,因为韩婧受伤,他送她去医院,所以全程他其实并没有见过那台摔坏的机器,所有的情况都是“听”她说!
而这个事除了那送货员没人知道,如今送货员人找不到了,她根本没处找人来证明。
忽而心生恼怒,仰着头看他,“我有什么理由要这么做?”
他的嘴角勾起一个弧度,虽然他什么也没说,但在林妙看来是极端的讽刺。一下就从地上爬起来,“我没有无聊到要撒这种谎,机器摔坏与否当时立即就能验证,若不是那送货员……”她嘎然止声,蓦然间发现这是一个无法圆说的环,甚至能把她给深陷进去。
如果不是从她的角度出发,完全有一种可能是——她跟送货员勾结,想要私吞这批货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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