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石后的阵阵啜泣声回荡在山间,使阴冷的树林更加诡异幽静。
“二十八来初长成,一朝转世大魏营。
本来原是它间人,却被相思唤始终。”
幽静的山谷,忽回荡着一首无头无尾不成调调的诗,却将啜泣中的那人叫醒。
二十八年,大魏,它间人?一个个关键字猛烈的敲打着程羡的心房,她慌忙站起,随便的用手拭去眼角的泪水,跑向声音传来的地方,她心中隐隐有种预感,这人,一定知道她的秘密,也会帮她唤回太子。
“大师,大师,方才可是你在吟诗吗?你等等,等等我,我有几个问题向请教您!”程羡一边叫喊,一边卯足了力气追赶着前方的那人。
那人身上穿着破破烂烂的道袍,肩膀随着行走间大幅的上上下下,显然不良于行,但他看似走的慢慢悠悠,却总是保持在离程羡三米远的前方,明明程羡就觉他在眼前,伸手可触,可就是怎么跑也追不上他!
程羡只顾着努力追赶那道人,却未注意,她身边的场景正在飞快的变化,而且此变化不是空间上的,而是时间上的。
原在周围潜伏保护的暗卫只见侧妃痛哭了一会儿,就突然踉跄的爬起,似仔细聆听着周围的声响,可明明周围一片寂静,后,她竟口中对眼前的空气大喊着“大师,大师”,向丛林深处跑去,不一会儿,就不见了人影,他们慌张寻找,流连此处许久,还是没找到侧妃的踪迹,只得留下两人,其余的各自散去别处寻找。
太子霍东煜没找到,时隔不久,侧妃程羡也随之不见了!
大魏京都,皇宫内,略显老态的魏武帝正拿着御笔批阅着奏折,忽,惠文贵妃狼狈的闯进殿内,一会儿说自己不该阻挠三皇子,一会儿又说自己不该杀了庄玄,疯疯癫癫,语无伦次。
魏武帝见此,放下御笔,拧着眉问她身边的大宫女。
大宫女也双眼含泪,战战兢兢的道∶“回禀皇上,三皇子薨了!”
“什么!”魏武帝猛地从龙椅上站起,一时眼前一黑,幸蒋鹏眼疾手快,才将魏武帝堪堪扶住。
“昨日朕去瞧三皇子,他的病情明显好转很多,怎么今日就薨了!你这奴婢胆敢妖言惑众,来人啊,将这个贱人拉出去杖毙!”魏武帝一面声嘶力竭的呼喊着,一面眼角不自觉的流下热泪,起身就要往三皇子住处跑去查看。
结果,魏武帝刚刚跑到御花园,就见一队侍卫抬着一具尸体,那张白布将那人的面容轻轻盖住,可露出的那一角衣衫,正是属于三皇子的暗红色蟒袍。
魏武帝见此,瞬间止住脚步,那群侍卫见魏武帝在此,便停下脚步行礼,却将那具尸体放在了魏武帝眼下,魏武帝想要靠近仔细辨别,却又有股想要逃走的冲动。
他张张嘴,想要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却发现自己咽嗓干涩,已完全失声。
跟出来的惠文贵妃也看到了三皇子的尸体,便立刻飞扑上去,一面哭喊一面责备自己。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魏武帝目眦欲裂,双眼赤红的问道。
一侍卫忙颤颤巍巍的将惠文贵妃手中的信递给魏武帝,魏武帝稳住心神,逐字逐句的读到∶
“请父皇母妃安
不孝子霍东瑞要去了,儿子要随庄玄去了。
对,其实儿子自小就喜欢庄玄,不是那种对兄长之间的仰慕之情,而是那种男女之间的情爱,我爱他,是,我爱他!
以前儿子不懂,以为爱不光可以在男女之间,男男之间亦会得到大众肯定,直到我慢慢长大,才明白我们这样是种病。
可,儿子已经病入膏肓,一日不见他,便心下剧痛难安!
于是,儿子在你们面前不敢表露,不敢诉说,甚至都不敢多看他一眼,只怕你们有所察觉,给他召来杀身之祸。
后来,大哥无意中得知了我们的事,但,我想象中的暴怒并没有随之而来,大哥的理解和肯定给了我希望。
那天,是我获得重生的日子,那段时间,亦是我这辈子最开心的日子。因为我感觉,我们终于是活在阳光下了!
直到母妃您得知后,他毅然出征,我没有阻拦,我知道,他是想用自己的方式守护我,我也没有哭闹,因为我想,我们一起努力,总有一天,您们会看到,会肯定,哪怕这些肯定中绝大多数都是同情也好!
可,他死了,再也回不来了!我知道,这件事是母妃您做的!他是替大哥挡了一刀,不过,却是在治疗中被人杀死!我不恨您,我只恨自己,为什么不是女孩,为什么投身帝王之家,为什么爱上他,连累他。
只是,我想,他没有死在战场,而是死在同伴手中,他应该很难过吧!
庄玄,别害怕,也不用担心,我马上就去陪你了,奈何桥太长,我们一起走吧!”
魏武帝读完最后一句话,只觉嗓子中有股腥甜往上涌,他勉强压下,颤抖的问道∶“三皇子……是在何处发现的?”
“回皇上,在庄玄大人的坟前!”
“好,那就将三皇子和庄玄合葬吧!把他们葬到雁丘冢吧,也算了了他最后一个心愿!”魏武帝说完,就大步离开,只步伐飘忽,仿佛随时会晕倒。
也不知自己跑了多久,程羡看准时机,奋力一跃,想将那道人抓住,却不想,那道人却突然停下,飞在半空中的程羡躲闪不及,只勉强侧过身子,以一个极不雅观的造型抱住了那人的大腿,这个造型在我们农村有个雅号,叫做“狗吃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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