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样对我笑,我是没有抵抗力的,他那眼里有强大的磁场,一下就把我吸进去了,只在一瞬间我就傻掉,痴痴傻傻和他对望,我看到他脸上的笑容一寸一寸的消散,换上了一种叫深情的神情,我就在他眼里,半张着嘴,像个傻瓜,看到这样的自己我心下大惊,忙做出如梦初醒的迷茫,对他献媚地笑,拍起马屁,我说:“你知不知道你很帅?”我怕他会得意,又补了一句:“应该没人和你说吧,尤其是女人,因为你更冷,面无表情,像地狱来的阎王。”
我还模仿给他看,但他只是挑起半边嘴角,似笑非笑。
一盆冷水就这样泼下,我笑不出来了,可我还会装聋作哑,眼看青禾酒吧还有几步之遥,我快一步钻进门,头也不回地嚷嚷:“快跟上。”
我在逃避什么?也许我从没想过要去真真正正面对他的凝视,漩涡一样的凝视。他对我来说有致命的吸引力,他或许知道,也或许不知道,但这我管不着,我守好自己的心就好,这就是我当时的想法。
我不会跳舞,因为我平衡感不好,但我那天还是溜进舞池,鱼一样地在人群里穿梭,我回头望,元丰正盯着手中的酒,怔然出神。他从不下舞池,就算我强拉也不行,只因他不喜身体触碰。我在舞池里和一个男的面对面扭来扭去,样子应该是十分滑稽的,他也不介意,贴着我的身体扭动,那种感觉很诡异,我无法忍受,哈哈哈大笑,推开他跑回座位。
我抢走元丰手中的酒仰首灌下,再把空杯子还给他,他说:“有我的口水。”
我做出呕吐状,指责他:“不早说。”
此时,我的目光还流连在舞池,因为刚刚那个男的在跟我抛媚眼,我觉得很好笑,回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元丰说什么我没听见,又或许我是在逃避,他话不说二遍,这是他的习惯,所以他就闭口不谈了,这我是知道的,我扭头问他:“你说刚刚说什么?我没听见。”
元丰不喜欢我装疯卖傻的行为,更不喜欢我在他面前心不在焉,他对我这态度多有鄙视,不屑一顾,但是那天我在他面前装疯时他竟反应平平,还塞给我一杯酒,又刚好我那天有着来之不拒的心情,他递来一杯,我就灌下去一杯。就在我被他灌酒的当儿,我也不曾细看他的脸,只用感受的,我就知道他情绪不佳,面无表情。
他以往不是这样的,那个时候是我要一杯接着一杯的喝,但是他不允许,他说:“女孩子,耍酒疯不好看。”
他灌我酒这是少有的,确切来说是有过几次,我大概能感觉出来他生气了,有些时候我不知道他为什么生气,但是有一次我明确知道他是生气,他罚我喝酒,我自认理亏,双手合十求饶都不行,只能乖乖把酒灌下来赔罪。
说起来我那次被罚是自找的。
我一直有个当红娘的梦,也不知道哪里来的渴望,眼看小情侣欢天喜地的在一起,心里会生出满满当当的满足,那感觉可能就像嫁女儿的母亲,终于完成一个天大的任务,可以松一口气了。
每年新年前后,大批大批的青年才俊、靓男倩女踊跃在相亲的大军里,连我最可爱的同事王菁,一个高举自由恋爱的人也经不住父母的再三施压,最终被押着去相亲。其实王菁有一个男友,照她的意思来看,她那男友还不错,就是时常会因为些莫名其妙的事闹矛盾。不知她去相亲的事儿怎么传到男友的耳朵里,男友竟然以此为由,干净利索的和她分了手,理由是王菁朝三暮四,脚踏两只船。王菁对此大骂,知道他是早就起了这样的心思,只是苦于没有正当理由而已。她那段时间闷闷不乐,整天愁眉苦脸,我看不下去,就会和她说些无伤大雅的玩笑。
那天,青禾酒吧里,我一边和王菁短信聊天一边和元丰有一搭没一搭地胡扯。元丰不喜欢我这样,不大愿意和我说话,当时我王菁聊得正起劲,突然脑海里就跳出了一个想法,我攀在元丰的身边,贼兮兮地问:“你没有女朋友对吧?”
闻言他郑重地扭头盯着我看,好像在说我明知故问。我笑嘻嘻地说:“我可不可以给你拍张照做背景?”
说着就拿起手机对准他。他干脆地拒绝:“不要。”把我挡到一边,我只抓拍到一个模糊的身影。
他看都不看我一眼就说:“删掉。”我才不听呢,还抗议地哼了一声。
他直接伸出手问我要手机,我不理他,他就扭头瞪我,我最怕他生气时罩上寒冰的脸,心不甘情不愿的把手机递给他。不过他哪里会知道,我这么轻易就给他当然是留了一手,我手机某个角落里还躺着他的一张照片。
这张照片的由来要从我认识元丰不久后的一天说起。
我不记得那是什么时候了,只记得是个黄昏,阳光金灿灿的。我赶去找他时,他正背倚路旁的柱子,站在人烟稀少的落日的街头,我停下脚步,看他半仰着头凝望蓝天。远远看到他被镶在橘黄的阳光里,暖融融的形象里静静流淌出高不可攀的落寞,我心里既感动又心疼,不自觉就拿起手机拍了下来,妥妥的收藏在手机隐蔽的角落里。
我很少看见他有这样落寞苍凉的一面,尽管他总是冰冰凉凉,所以他那无限孤寂的身影就自行刻在我的心里,挥之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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