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老太太见此放下心来,严肃的面容上也露出了一丝笑意,她朝郎中客气地说道:“多亏有郎中照看了。”
屋外,段绍正悄悄凑近那两扇木质门扉。虽说习武的他听觉敏锐,可这隔了一扇木门之后,里头的声音还是听不甚清楚。
于是段三少爷不停地抬头瞧着那扇门,他是很想偷听里头的情况,可碍于小厮明之在场,唯有在心中干着急。
明之觑了眼自家少爷的神色,默默地背过了身去。他抬头望望天,就仿佛无意间如此一般。
段绍心中一喜,连忙轻手轻脚地上前,笔直的身形微微弯曲,随后便附耳在扇门上偷听。
他的小厮明之忍不住回过身偷偷瞧了一眼,见到自家少爷果真在做如此掉身价的事儿后,顿觉没眼看下去了,便又默默转过了头。
没想到三少爷这一下子就开了窍,看来他之前那副武痴而又不谙世事的模样,不过是由于谈情说爱的时候未到罢了。
屋内苏悦卿坐在一旁说吉利话,以哄老太太开心:“阮姐儿吉人自有天相。”
她这话一出,苏锦卿便在心内不屑冷哼。
方才怎没见苏悦卿如此殷勤地帮助苏阮卿?如今倒是来了个马后炮,苏悦卿此举还不是为了向苏老太太谄媚。从前苏悦卿就如此对待她和娘亲,转眼间却又把她们二人给忘到了脑后,当真是天生的贱骨头。
苏老太太听着苏悦卿的吉利话,却是备感舒心,随后她朝郎中摆了摆手道:“还有劳郎中下去开副解药方子了。”
“老夫人客气了。”
郎中依言收起药具,随后提着药箱退出了屋内。外头段绍听闻脚步声渐进,连忙一下子回到原处,又往后瞧了瞧自己的小厮,见他神情无辜,便以为明之并未发现自己方才在偷听。
实际上明之什么都知道了。
郎中走出屋内后,发现院中立着一名身材高挑的少年郎。他还以为段绍是那受伤姑娘的亲戚,便朝段绍客气地道了句:“你妹妹已经没事了。”
段绍注意力都在“没事”二字上,闻言便下意识地应了声。待得郎中走远后,段绍才蓦地反应过来,什么妹妹?
他才不是苏阮卿的兄长!
明之见自家少爷黑了脸色,顿时忍不住扑哧一笑。
段绍立即朝他踢了一脚,疼得明之一阵呲牙咧嘴:“笑什么笑!”
而苏锦卿见苏阮卿受伤的事儿暂时告一段落,便开始在屋内向苏老太太告状:“老祖宗瞧瞧锦姐儿脸上的指印,都是被姒姐儿给打的!”
苏姒卿刚松下一口气,便被苏锦卿这急不可耐的告状给气笑:“大姑娘是把自己方才那番过分的话给忘了么?”
这一句生疏的称呼,令苏锦卿不由回想起往日与苏姒卿交好的时光来。一时间苏锦卿心中又气又怒,想着她对别人这般好,结果竟是都养着一群白眼狼。
于是苏锦卿怒气冲冲地指着自己的脸颊道:“姒姐儿打人在先,你还说自己有理不成?”
苏姒卿见苏锦卿有意绕开自己的话茬,索性冷声将她方才说的话给抖了出来:“之前三妹神志不清时,大姑娘就说莫要伤着她脑子,这我也就当大姑娘一片好意,未曾发作什么。可方才段少爷拿出了止疼药来,大姑娘反而说人家是卖药的货郎,敢问你这又是何意?”
“难道旁人对我三妹好些,你竟一点都看不过去么?”
苏姒卿越说心里越气,想着先前苏锦卿都见到她三妹疼成那般了,竟还满肚子都是坏水,当真一点人性都无。
“我……”苏锦卿被苏姒卿说得一时间哑然,她的确就是见不得二房好,只是这话却不好当着苏老太太的面上说出口,只能强行为自身辩解道,“是那位段少爷一身黑衣,我又不知是何料子,这才以为他是货郎。”
“好了!”苏老太太沉声打断,随后她扭头看了眼苏锦卿。
那一眼似乎蕴含着深刻的失望与冷意,令苏锦卿不禁心头发凉。一时间苏锦卿有些慌神了,她张了张口,试图撒娇道:“老祖宗……”
苏老太太的面色却并未有丝毫缓和,毕竟她早已阅人无数,此事孰是孰非,自然是看得分明。锦姐儿心中并无丝毫友爱之心,这是她与姒姐儿发生口角的关键。而姒姐儿一心护妹,只是行事冲动了些,日后再好好教养便是。
这么一想过后,苏老太太心中早有了定论,便沉声道:“锦姐儿这几日就待在老身住的偏院里闭门思过,抄写女则。在该如何对待自家姐妹上,锦姐儿什么时候想清楚了,老身再准你出门。”
苏锦卿顿时又是一阵不敢置信,明明是苏姒卿打了自己,明明她才应该是原罪,可老祖宗为何一点儿也不惩罚苏姒卿?
苏锦卿自小被谭氏捧在掌心,她向来受不得委屈,此时不由大喊了一声:“这不公平!”
随即苏锦卿抹着眼泪跑出门了,她这速度之快,险些撞上了外头立着的段绍。
苏老太太顿感一阵头疼,抬手抚了抚皱起的眉心。其实她已然照顾到锦姐儿的想法,这才并未开出太重的处罚。
然而大房已将锦姐儿教成了这副不知天高地厚的样子,苏老太太要想凭一己之力扭转,确实有些难了。
52书库推荐浏览: 温酒煮故人 甜宠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