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满京华_绣锦【完结】(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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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爷,属下能把话收回来不?”五斤跟着秦烈的时间最长,说话也随便些,哭丧着脸后悔道:“属下这不是——那个受了伤,脑袋犯浑,您瞧瞧,哎哟,又晕了又晕了。”说着话便要往老七身上倒。

  老七气得立刻躲开,怒骂道:“□的五斤,就你最鬼,老子早说了夫人不是这样的人,你还非要来找三爷说。这不是故意害老子么?”说着话,便要冲过去打他。五斤顺势往远处躲,两人边打边闹,很快便走远了。

  等视线里已经没有了二人的踪影,秦烈这才叹了口气,把头轻轻靠上椅背,慢慢闭上了眼睛。身后有轻轻的脚步声,一会儿便停在他背后,温软的手伸过来落在他的太阳xué,又慢又温柔地揉了揉,宝钦低低地问:“阿烈,我二师兄他不是那样的人。”

  “我知道。”秦烈闭着眼睛,享受着这难得的一刻清闲,连声音也变得懒洋洋的,“你二师兄那个人呐,瞧着安安静静斯斯文文的,却是个倔脾气,软硬不吃。要不然,他也不至于在无名岛上一关就是好几年。”

  “你才认识他几天,怎么一副很了解他的样子。”宝钦笑,咧嘴,“不过阿烈说得还真对呢,我二师兄就是那样的xing子。平时特别老实斯文,可xing子却最严肃倔qiáng,以前师父就老说他是头倔驴,便是师父说话,他有时候还不听的。”所以,你完全不用担心他会被大师兄说动,帮忙去做火器。以他的xing子,知道火器伤了那么多的xing命,最有可能做的事,便是从此以后隐居在清凉山,终生不再出山。

  “阿宝——”秦烈忽然睁开眼睛,眉目间一片温柔,一时间,连chūn日里最明媚的风景也比不上他眼中的柔qíng,“等我们安全了,先不要回去好不好?”

  “啊?”宝钦低下头看他,一脸疑惑。

  秦烈的脸上却有些不好意思,“你知道,我们俩阵前成亲,虽说事后我写了信给父皇,可依他的xing子,这两个月肯定还不够他气的,若是我们这会儿就回了,定然还要受他责罚。我倒也罢了,左右是被他从小骂大的,可是我却不想让你受气。”

  “那我们什么时候回去?”宝钦对于回丰城本就没有什么特别的想法,遂半点反对意见也没有。

  秦烈算了算,“过个半年他总要消气的,不过那会儿正是热的时候,而且——唔,要不等过了八月份我们再回去,那会儿天气也凉了,老头子便是再气,也拿我们没辙。”

  宝钦有些不大明白,瞪眼瞧他。

  秦烈的脸上显出又欢喜又神秘的神色,甚至还朝宝钦挑了挑眉,虽然只把这一张俊脸扯得有些变形,“阿宝你忘了,我们上回去庙里,那个解签的僧人说,那个——我们那会儿差不多也该怀上了。”

  宝钦顿时瞠目结舌,罢了又哭笑不得,揉了揉他的脸,笑道:“不过是个僧人的妄言,你还当真啊?”

  秦烈立时恼了,急道:“我自然是信的,那僧人先前不是说得很准么,他既然言之灼灼,定是有几分把握才敢如此肯定。再说了,我每日这般勤恳,早该怀上了不是。你瞧瞧太子和老二,家里头的小子女儿都一群一群的了,我能不急么?”

  宝钦脸上僵了僵,笑容有些勉qiáng。悄悄地别过脸去,忽然沉声问:“我……我身体受了那么大的损伤,若是……若是日后不能生养……”

  “你浑说些什么。”秦烈闻言立时站起了身,面上顿时笼上了一层寒霜,“阿宝——”他看着她,目光坚定,表qíng严肃,“老爷子和司徒都说过,你的病只需将养些日子便能痊愈。你瞧瞧,先前你是什么模样,现在又是什么模样,那大刀砍起人来比五斤他们还勇猛,哪里像生过重病的。便是病过,这会儿也都好了。你莫要再胡思乱想。再说了,便是——便是果如你所想的那样,我难道还能为了这个就和你离心?等老五跟吴家小姐成了亲,让他们多生几个,日后我们再抱一个过来养,老五难道还能不肯?”

  “我也只是说说而已。”宝钦低下头,把眼中的泪意qiáng压了下去,罢了却发现这实在太难,索xing便倒进了秦烈的怀里,把眼泪全都揉碎在他的胸口。

  作者有话要说:光荣地感冒了

  谢谢cibamai同学的火箭pào和地雷,还有维小乱同学的地雷,鞠躬。

  ☆、第九十六回

  九十六

  梁轻言的队伍里不知什么时候多出了个jīng通易容的年轻人,xing子十分腼腆,见人就脸红,易容的手段却十分高明,不消多久便把宝钦一行人改头换面。宝钦和秦烈倒也罢了,不过是略微动了动五官,看起来便显得普通些,林肃却是被他化成了个年过花甲的老头子,须发皆白,满脸皱纹,宝钦死盯着瞧了半晌,硬是没看出什么破绽来。

  整个队伍则假扮成押镖的镖头,人虽众多,却也有了解释。尔后一路上并不是没有查问的追兵,只是找遍了整个队伍也没发现疑犯,再加上他们出手又大方,故并未受到太多的责难。

  这样一路不急不慢的,过了五日,终于到了小嶂山。

  进了小嶂山,两支队伍便分道扬镳,梁轻言带着林肃回了郑国,而秦烈则与宝钦走的另一条路。

  上次来这里正是一片冰天雪地,只有一片银装素裹,而今的山里却是另一幅景象,放眼望去,满目的全是绿意,远远近近的山峦连绵成片,画出深深浅浅的绿色,山中时不时有小溪流过,溪水潺潺带过阵阵凉意。

  他们一行人先去了寨子里看了老朋友,又泡了两天温泉,尔后秦烈却不肯往秦国走,只将五斤和几个侍卫打发了回去,又让他们把贺岚希一并带回秦国,临走前还特意叮嘱五斤,“人家可是贺家的嫡出子嗣,金贵得很,回头喊价的时候若是太低,岂不是坠了贺家的名头。”

  五斤却是急得直跺脚,“三爷好过分,属下一直跟着三爷东奔西跑从不曾离开,您如何就要让属下回去?左右老七也在,不如您派他回去,属下跟着您,可好?”

  秦烈却丝毫不为所动,瞥了他一眼,冷冷道:“赶紧给我滚回去,让司徒把你身体治好了再滚回来。就你现在这样,连夫人一只手都打不过,要你何用?”

  五斤顿时深受打击。虽说早就晓得宝钦的身份,也耳闻过她的勇武,可到底未曾亲眼见过,之后他从老七和云初口中得知宝钦那日在无名岛上如何悍勇杀敌的qíng形时,就连五斤也深受震撼。

  贺岚希倒是一直都老老实实的,途中秦烈大发慈悲让老七请了人把他手指头接好了,不过终究恢复得不算好,他也半句抱怨的话也没说。

  事后宝钦忍不住问:“我还以为你真要杀了姓贺的出气呢?”

  秦烈冷哼一声,脸上有诡异的笑意,“我又不是嗜杀之人,怎么会动不动就要别人的命。若是杀了他,不过是给我多造罪孽,可若是放他回去,贺家自然要投桃报李,我和阿宝刚刚成亲,可不正好要得一份大礼。更何况,他若是回了,那贺岚清的日子可就要愈加地不好过了。”

  宝钦抿嘴笑,“闹了半天,你还是想着贺岚清呢。不是说他都已经尚了公主了么?”

  一提起贺岚清,秦烈就忍不住一阵冷哼,“他又不是你,我老想着他做什么?不过是顺手害一把罢了。”说话时又皱了皱眉,一副连说都懒得说他的嫌恶表qíng。

  五斤走的时候,还带走了秦烈写给太子的信。

  “京城而今乱得很,二哥越来越过分,我怕大哥会受不住激。”秦烈皱起眉头向宝钦解释,“我手握兵权,若是这会儿回了京城,终究是太打眼。父皇年富力qiáng,离退位的日子还远得很,若是底下闹得太厉害,我怕他对大哥也会生出芥蒂。”

  宝钦到底也是在军中混迹过的,对朝政之事也多少有些了解,听了秦烈的话,很快便明白了过来,“你是特意叮嘱太子不要轻举妄动?”

  秦烈点头,“大哥的xing子温和,但绝不软弱,若是二哥得寸进尺,只怕到时候真要忍不住要雷霆一击,反而容易引得父皇猜忌。我正好借机避出去一阵,过了这一阵,二哥闹得过了火,自有父皇来收拾他。另外——”他眉目间又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老四那边,我也总觉得他不大对劲。不过这些事总轮不到我管,他若是暗地里真有什么动作,终归逃不过父皇的眼睛。”秦帝的心里头比谁都清楚,就连秦烈,也都不和他来玩什么明里一套,暗里一套,便是有什么算计,都是明明白白的。

  宝钦的脑子里闪过四皇子那张几乎没有什么存在感的脸,贺岚清先前就是潜伏在他的府邸里,若说他与四皇子没有丝毫关联,只怕谁也不会信。

  不过,这些事qíng本就与她无关。秦烈并非贪图功利之人,对那高高在上的皇位也没有想法,便是与太子jiāo好,也不过是因为年少时的qíng分。

  一念至此,宝钦索xing也不再多问,只和他商量着接下来去哪里。秦烈琢磨了一阵,道:“再过几日便是你的生辰,待给你过了生日,我们便去岳父坟上拜祭。我们成亲也有段时间了,也该去你父母坟上上柱香。”

  宝钦万不曾想到秦烈竟然会带他回郑国,一时间又惊又喜,两只眼睛简直要放出光来,“我们……我们要去郑国?”

  秦烈含笑点头,“依照郑国的风俗,本是你嫁过来三天后就要回门的,结果却拖了这么久,已是我的不是。边疆难得太平,我也该陪你回去走走。虽说岳父岳母早已过世,但终归还是该去见一见他们,也好让他们放心。”

  宝钦忽然觉得眼睛酸酸的,她本来不是个喜欢哭哭啼啼的小娘们儿,可自从跟秦烈在一起后,却三天两头地心里酸想掉眼泪。这个世界上,唯有他真正地把她放在心尖上,不管什么时候,不管发生什么事,那种心意总是不会改变。

  “说的也是,”宝钦吸了吸鼻子,睁大眼睛瞧他,一脸认真地道:“阿爹一直想着让我早些出嫁,成家生孩子,过普通女人的生活。只可惜我却一直打打杀杀,到而今才终于如了他老人家的愿。阿烈这么好,我爹他——一定会喜欢你的。”

  秦烈将她抱进怀里,软软的身体里有他熟悉的香味,那不是任何一种香料的味道,而是她柔软的体香,从她的身体里散发出来,温柔又甜美,让人忍不住沉迷其中。从什么时候起,他已经习惯了身边有她的存在,习惯了不论发生什么事qíng首先想到的就是她,习惯了牵着她的手慢慢地走,一直一直地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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