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骅影以前虽然也知道他轻功不俗,但是却没有像此刻这么感受qiáng烈。似乎只一闭上眼的功夫,耳边山风呼呼而过,待得再睁开眼,无白居熟悉的院落便出现在了眼前。
杨宇辰肩膀一僵,感觉到背上的娇躯温暖柔软,她说出的热气喷在颈脖之间,他的脸上闪过一丝赧然之色,心口砰砰地跳。幸好宋骅影此刻正在他的后背,看不见他脸上的神色……
“如果二皇嫂喜欢……”
杨宇辰速度太快,瞬间便闪进了大厅,所以没有没有看到小蝶小舞焦急的神qíng。当他定眼看到大厅中那抹悠淡而修长的身影时,脚步一个踉跄,差点要将背上的宋骅影给甩了下来。没有说完的那半句话,也僵硬在了嘴角……
伏在他后面的宋骅影也感受到了他的异样,眸中闪过一丝茫然,顺着他的目光瞧去……
宁王!?他怎么会在这里?!饶是宋骅影再淡定,此时也很难再维持地那么从容了。
无白居是她和君儿一笔一画亲自设计,一糙一木亲自挑选,经年之久,慢慢建造起来的。只有这里的自己才是最真实的自己,她不想就这样bào露在别人面前,更何况眼前的人是她一直想要保持距离的宁王。
宋骅影倒抽一口冷气,迅速低垂眼眸,指示杨宇辰先将自己放下来。
就算两人之间有过协议,但是在别人眼中,他们还是一对夫妻。当着相公的面,伏在小叔子背上,当真是……宋骅影暗中想想,也实在有些囧。
二皇兄回来了……
僵立的杨宇辰脑中一直盘旋着这个消息,脊背有些发寒,双脚僵硬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三皇弟这样背着不嫌累么?”那抹悠淡的身影缓缓地开口。似嘲弄似倨傲地看着眼前的两个人,嘴角的笑依旧温和如此,眼底却似乎跳跃着一簇似有若无的火焰。
杨宇辰死死地瞪着杨宇凌,很用力的瞪着他,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qíng绪。杨宇凌也看着他,不过,他的嘴角依旧带着最温和的笑意……似乎对一切,他都有成竹在胸的把握。
杨宇辰原本清亮的眸瞳在见到杨宇凌眼底的火焰时,渐渐暗淡下来,最后,是一片灰败……心中涌起一股无言的酸楚,浓浓的自弃溢满了胸口。
他一直以为二皇兄不会注意到她,但是他也一直知道,这是在自欺欺人。她这么美好,喜欢上她,是理所当然的事qíng,根本就没有任何悬念。聪明如二皇兄,又岂会真的放走她这颗珍宝?
一股永远也得不到她的恐怖自脚底慢慢升起,他慢慢闭上了眼……
心,忽然很疼。
疼得他四肢百骸都酸软无力,疼得他胸口如被千万根针扎,疼得他动弹不得……
也就只是那么一瞬,当他再次睁开眼的时候,眼底已经只剩清冷一片了。
嘴角慢慢勾起,眼角扬到完美的角度,他的笑容一如往昔的邪恶,“二皇嫂重死了,以后再崴脚,小弟可就不背你了。”
他边碎碎念地埋怨着,边将宋骅影放置在一旁的紫檀木椅上,还不忘抬头朝杨宇凌坏笑,“如果早知道二皇兄在此,小弟就不用受这份罪了。”
他的笑容一如往昔的完美,但是嘴角的僵硬又如何能瞒得过从小一起长大的宁王?
宁王脸上不动声色,只是淡淡一笑,“你二皇嫂这次受了伤多亏了有你在,三皇弟这份恩qíng二皇兄记下了。”
“二皇兄记下就好,就算不记着,小弟也会找你讨的。”杨宇辰嘴角一勾,冲宋骅影灿烂一笑,似乎刚才的尴尬不曾发生过,“既然刚才那份qíng二皇兄承了,那么小弟就好人做到底,这就去找慕容神医过来。”
说完,也不等宋骅影回答,只一眨眼的功夫,便飞身离开大厅了,只是身形,似乎有些踉跄。
君儿注意到自杨宇辰走后,大厅里便弥漫着一股很压抑的气氛,沉默地让人透不过气来。
姐姐低垂着眸,故作若无其事地喝着茶;而宁王却静静地看着她,墨玉般的瞳眸闪过一丝复杂的qíng绪……
虽然跟宁王才第一次见面,才说过不到三句话,但是他与身俱来的威仪早已折服了自己。他知道,他配得上姐姐,而且他们之间,也并不像姐姐说得那么毫无qíng意……至少,他感觉到了空气中弥漫着的暧昧。
他苦笑地摇了摇头,便推着转轴,悄悄地离开了大厅……
“怎么,不欢迎本王来你这园子?”宁王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一惯温和的笑在她面前变成了讥诮,“还是嫌本王的出现破坏了你的兴致?”
“王爷不是答应影儿不再调查下去吗?怎么又找到无白居来了?”宋骅影看着他笑,笑容却极其冰冷,“王爷不会是要告诉影儿这是有人故意透露的吧?”
“如果世人知道,向外宣布留在庵堂为本王祈福的王妃,其实一直都住在舒适无比的园子里,每天大鱼大ròu,日子悠哉无比,你说,后果会如何?”宁王清冷地目光带着一抹狠厉。
“或者,王爷大怒之下,来个大义休妻吧,王爷觉得这个提议如何?”宋骅影不甘示弱地回敬。
“一年之约还没到,就这么急着想逃开本王?”
意识到她没有丝毫将自己放在心里,不知为何,宁王忽然觉得心口一滞,有种被大石头压住的沉闷感。这种感觉,在刚刚见到三皇弟背着她的那一瞬间,也曾出现过……
见宋骅影慢慢地品着茶,似乎没有回答他的意思,他又忍不住冷声道,“如果你想着离开本王后留在三皇弟身边,本王告诉你,想都别想!”
宁王是不是想得有点多了?宋骅影有些迷茫地放下杯子,拿出帕子擦了擦嘴角,准备给宁王好好解释下,要不然人家以为她带坏他弟弟可就不好了。
可是,她还没说出口,宁王便又开始给她定罪了。
“三皇弟不是你可以随意玩弄的人,也不是你寄托伤qíng的所在,如果没事,以后离他远一点,不然,后果不是你可以承受的!”宁王盯着她,一字一句的警告。
三皇弟的病qíng他很清楚。天生心脉受损,平日保养着也没什么事,但是最忌讳的便是心qíng浮动,一旦qíng绪过于激动或者悲伤,心病就会发作出来,轻者心口疼痛,重的话会立即昏迷。qíng之一字,对于他来说便是毒药……
但是……宁王却没有想过,难道真的只是因为杨宇辰的病而让宋骅影不要接近他吗?
宁王他为自己的自私找了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却终究还是忽略了自己心中的真正所想。
玩弄?寄托伤qíng的所在?这些话从何说起啊?宋骅影忽然发现,与自奕国回来后的宁王沟通起来,很有些困难,她微蹙了下眉头。
“王爷您觉得三殿下是影儿寄托伤qíng的所在?”宋骅影很“委婉”地试探道。
她记得宁王曾误会自己与落华影的幕后主人有染,当时自己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但是他就这么当真了。那么此刻他所谓的自己的伤qíng对象,指得应该就是落华影的幕后首脑了。难道聪明绝顶的宁王殿下找到了所谓的幕后首脑?
可是那位幕后首脑明明就是自己,他又从何处找寻?宋骅影很幸灾乐祸的猜测,难道宁王又开始犯傻了?
“落——华——影——”宁王忽然将落华影三个字的声音拉开了来念,继而冷冷地看了宋骅影一眼,眼底闪着一丝得意,“这三个字,莫不是就代表着秋沉落,李颖华和宋骅影吧?”
怪只怪自己当初起名太过随意,怨不得谁。宋骅影既不承认,也不否认,端起茶,慢慢喝了一口。
三殿下说是去请慕容神医,怎么请到现在还没来呀?再这么下去,宁王只怕要将自己的老底都给掀出来了。
落儿和颖儿如今正在奕国,宁王也是自奕国刚回来,他能猜出落华影三个字背后的意义,也无可厚非,于是,她便顺手推舟地承认了,“的确,三个字代表着三个人。看来王爷对这些都一清二楚了。”
“本王真是小瞧你了,原来你跟闻名江湖的秋华双月竟有如此jiāoqíng。不过秋华双月毕竟是秋华双月,不仅在江湖中是人人殷羡的神仙眷侣,就连在庙堂之内,也是羡煞旁人。想必你也不可能没有听过奕国颖华公主下嫁新科状元秋沉落之事吧?”
原来如此……
宁王与原剑昀真不愧是好兄弟,都是一样的男女不分。不过落儿扮男装时日已久,一言一行都有模有样,也难怪他们看不出来。
看来宁王是将落儿看出了落华影的幕后首脑,而自己倾心仰慕的人便是落儿……真是有够狗血的。
难怪宁王担忧三殿下做了自己伤qíng的寄托之所了。
宋骅影低垂着眉眼,脸上忽明忽暗,一一闪过各种qíng绪,这些表象看在宁王的眼里,无形中便证明了他的假设。
原剑昀已经到了奕国,只怕状元府娶公主的事qíng也不会那么顺利了。只是,宁王并不打算将颖华公主与原剑昀的事qíng告诉宋骅影,或许是出于私心吧。
但是他有所不知,比起他零零碎碎的揣测,宋骅影对一切内qíng,知道的清清楚楚……
45 心有所属
既然宁王亲自来逮她,宋骅影也只能无奈地打算回宁王府了,只是她的话刚说出口,便被宁王给噎回来了。
“本王这次出使奕国,一路上风尘仆仆、舟车劳顿,正想找个清净地休养休养,你这园子倒挺jīng致的,看来本王也不用另去别处了,在这休养也不错。”
说得好像他还多勉qiáng似的。
宋骅影无奈地朝天翻了个白眼。
这时候,正好下人来报,说山上园子里的果子可以收了,宋骅影看看日头,天朗气清的,便想着带小琢儿去果园里走走。
不过小琢儿一听,很是兴奋,迈着小腿肚就跑去找她小舅舅,半路碰到了她二舅舅……最后变成了集体出游。
不知不觉秋天已经到了,天空蔚蓝如洗,地上金huáng一片……
还没有到达果园,果子成熟的芳香便扑面而来,醉人心脾。山坡上的果子品种不少,分了好几块大区,每一区种上一种果子,远远看去,便看到金灿灿的huáng梨,圆溜溜的葡萄,红彤彤的苹果和山楂也挂满了枝头。
杨宇辰抱着小琢儿走在最前面,宋骅影推着君儿慢悠悠地跟在后面,而宁王则很自然地与她并肩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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