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纪香被宁王喷了一脸的鲜血,又气又急,手无足措地看着怀中晕厥过去的宁王。
她看看周围,除了那些玩得快活的动物,没有一个人。宁王会不会死啊?原纪香紧张地低头,泪水就像断了线的珠子,滴滴答答往下掉。她害怕地伸出手,探了下宁王的气息,还好,虽然微弱,却还是有点温热的呼吸。
她想扶起宁王,可是宁王虽然看起来jīng瘦,抱起来却一点也不轻,骨架纤细的原纪香自然扶不动。忽然,她茫然的脑海中陡然浮现出一根救命稻糙。
宋骅影,对,她这么厉害,一定会有办法的。
如果宋骅影知道,在宁王病危时刻,原纪香第一个想起的是自己而不是慕容神医,不知道她是该哭还是该笑了。
“王爷,您撑着点,臣妾就去找人来救您。”言罢,她依依不舍地看了宁王一眼,撒腿就往宋骅影的悄然苑跑去,虽然跑得跌跌撞撞,不过速度却是极快。
当原纪香脸色苍白,发丝凌乱,鬼一样出现在宋骅影面前的时候,宋骅影倒是真被她吓了一跳。
“王爷、王爷他快要死了,求求你们救救他,王爷真的快要死了……”原纪香的眼泪哗啦啦地流下来。
宁王快要死了?宋骅影直觉以为原纪香在说笑。她虽然没有亲自去看他,但是每天都有人亲自汇报他的病qíng,所以她很清楚,宁王复原的还算不错。但是看原纪香的反应,还有她脸上的血迹,她的心莫名其妙地慌乱起来。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杨宇辰焦急地一把揪住她的手臂,厉声问道。什么叫二皇兄快要死了?他这么qiáng悍的身体怎么可能会死掉?难道是黑衣杀手卷土重来?
“王爷突然就呕血了……突然就晕了过去,在藏墨亭……”原纪香脸上身上血迹斑斑,她的身子忽然一软,整个人瘫倒在地面上,不知道是劳累过度还是惊吓过度。
眼见原纪香瘫倒,宋骅影眉间灼灼,心绪焦躁,回头便对杨宇辰说道,“你快去请慕容神医。”说完,头也不回的拔腿就往藏墨亭跑去。
杨宇辰被她眉间的焦灼刺痛了一下,呆愣了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却见她早已跑远了。他也凝神屏息,朝慕容神医的院落飞去。
当宋骅影跑到百禽园的时候,远远就看见那一抹淡雅的身影仰面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地上一滩血迹,触目惊心。他就那么静静地躺着,周围一个人都没有,看上去是凄凉。
宋骅影心中一阵疼痛,她跌跌撞撞地跑到宁王面前,半跪着抓起他的手腕开始把脉。还好……她抹了一把汗,脉象还算沉实,比初始在黑dòng里的时候要好的多了。
她能把脉却不能医,所以在慕容神医没有到来之前,她除了帮他包扎右臂的伤口,清理嘴角的血迹,别的什么都不能做。
宋骅影有些心疼地看着他……
他的五官原本完美到极致,俊雅白若霜雪,一点瑕疵也没有,他只要淡淡一笑,周围的一切便都失了颜色,但是现在,绝美的容颜上却到处都是擦伤、淤青、红肿,还有一丝丝殷红的血迹。她不由自主的伸出手去,指尖莫名的颤抖却不敢触摸他的伤口……
可是,宁王怎么会突然间晕倒呢?她不由的抬头看前方的斜坡,坡上隐隐有一丝血迹,很显然,他是直接从斜坡上滚下来的……好好的,怎么会滚下来?
藏墨亭里又有什么玄机?宋骅影正yù站起来,却发现自己的手被紧紧拽住,低头一看,却是宁王那只刚被自己糙糙包扎过的右手。
“王爷,您醒了?您醒了吗?”宋骅影轻拍他脸上没有受伤的部位,然而宁王却俊目紧闭,眉宇也不蹙一下,只是紧紧抓住她的手,力道之大,让她心惊。
这是怎样一只手啊?淡色锦缎衣袖上,血迹斑驳,手背血ròu模糊,皮ròu都翻了出来,连指甲里塞满了木屑,而且都断裂了好几根,指尖更是一片殷红。
他为何会重伤如此?指甲上的伤又是如何而来?
而此刻,宁王就是用这只伤痕累累的手,紧紧地拽住了她……她的心忽然一阵抽搐、绞痛。
如果不是周围血迹斑驳,宋骅影会以为宁王在跟她开玩笑。昏迷了的人,又怎么会一下子就抓住自己的手,而且劲道如此之大?
宋骅影没担忧多久,慕容神医很快便到了。
却见慕容神医略带玩味地看了一眼宁王与宋骅影紧握的手,眉峰一挑,什么话也没说,便不动声色地给宁王把起脉来。
除了慕容神医,还有另外一个人的视线也落在那双紧握的手上……他一动不动地盯着那双手,目光里饱含复杂的qíng绪,忽然,只见他神色一变,倏然地转过去去,右手紧紧攥住胸口,然后他又似乎意识到什么般,很快自怀中掏出一罐药丸,有些颤抖地连着好几颗全都倒进嘴里……
慕容神医抬头,目光复杂地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眼因紧紧盯着宁王而一无所知的宋骅影,轻叹一声,便低头继续给宁王施针……
清琉院内,宁王静静地躺在chuáng榻上,而宋骅影寸步不离,因为他们的双手紧紧jiāo握,似乎没有任何力量能将其分开。
宁王即使昏迷着,但是他的力道还是很大,如果可以看的话,宋骅影被握住的部位此刻早已淤青一片了。她咬咬牙,忍着。比之宁王的伤,这点痛算什么?
“王爷他……怎么会突然这样?什么时候会醒?”宋骅影挣脱不开宁王的钳制,所以只能乖乖地呆在他的身边,等他自动醒来。不是不走,而是走不开。她为自己的心软找了一个足以自欺欺人的借口。
目光所及,没有见到杨宇辰的身影……
“唉。”慕容神医再次看了眼他们jiāo握的手,慢悠悠地黏着几个山羊须,面容有些凝重地看了双目紧闭的宁王一眼,目光又转到宋骅影身上,“影儿可还记得老夫之前跟你说过的关于宇凌的病qíng?”
宋骅影见慕容神医的面容似乎比上次更加严肃了,心中早已漏了一拍,故作镇定地说道,“神医有话但说无妨。”
“宇凌之前后脑的八风xué受了重击,要知道这八风xué乃周身要xué之一,整个大脑都受它控制。上次万幸没有损坏了宇凌的智力,但是间歇xing的头痛,发作起来可是非常厉害的。轻者头痛不堪,重者甚至会神志不清。依老夫估计,宇凌这孩子八成是间歇xing的头痛症发作起来,导致神志不清,所以才造成了这些伤痕。”
“头痛症有这么严重?”
“就有这么严重!”已经梳洗gān净的原纪香不知何时站在了他们身后,听见他们谈论宁王的病qíng,所以也只是静静地站着,现在听见他们谈起宁王发病的症状,便cha口道。自己可是当时唯一的在场人员,最清楚不过了。
“怎么说?”宋骅影他们将目光定格在原纪香的脸上。
害宁王至此的人除了宋骅影还有谁?如果不是她和三殿下一副亲密的样子,王爷也不会怒不可遏地丢下自己一个人摇着轮椅离开。看着王爷指甲断裂、指尖血ròu模糊一片的手,原纪香怨恨地瞪了宋骅影一眼。她不会说的,不会告诉她宁王对她的在意。
“原侧妃?!”宋骅影无意中加重了语气。所谓关心则乱,说得便是此刻的宋骅影吧。一向从容淡定占尽先机的宋骅影也有控制不住qíng绪的时候。
原纪香打定主意,便从藏墨亭开始讲述。回忆起刚才的qíng景,原纪香眼底的恐惧又渐渐凝聚起来,“刚才王爷到了藏墨亭后,原本好好的,但是突然整个人就像遇见鬼一样,全身颤抖,又突然疯了一样,对着一张画又哭又笑,像是陷入某种迷幻中,神志很不清醒……非常恐怖!”
宋骅影和慕容神医面面相觑。
宋骅影眼底盈满了自责和愧疚,而慕容神医的脸上却闪过一丝疑惑。刚才把过他的脉,脉象沉实,一时昏厥很有可能是怒急攻心,却怎么会神志不清呢?
他目光瞥过,却见宁王的指尖微微颤动了一下。
他的眉峰微微一挑,眼底闪过一丝玩味的笑容,继而轻轻咳了一声,对着宋骅影端敛着面容,严肃地吩咐道,“宇凌现在的病qíng很棘手,不能受一点刺激,不然病qíng就越加难以控制,到时候连老夫都无能为力了。所以等他醒来后,无论他说什么,做什么,你都要顺着他的意,丝毫忤逆不得,知道吗?”
宋骅影见慕容神医说得如此郑重,只当宁王的伤真的很严重,便很甘愿地点了点头。
神志不清……这么完美的宁王被自己弄得如此láng狈,而这些天来自己还丢下他不管不顾,实在太过分了。如果他能醒过来,不管是要打还是要骂,她都认了。
于是,慕容神医以病人需要休息为由,出门的时候将不甘不愿的原纪香也给支走了。
于是,宋骅影便成了任由宁王宰割的小绵羊……狡猾滴慕容神医唉。
慕容神医的忽悠和原纪香的解释,无意中很好的掩盖了宁王知道宋骅影就是暖水袋姑娘的事实,同时消除了宋骅影的疑虑,也使得宁王在这件事qíng上占尽了先机。
慕容神医他们走后不久,宁王便弹开双目,缓缓地坐了起来,森冷而又yīn鸷的目光恶狠狠地瞪着宋骅影,脸上yīn晴不定。
在宁王恐怖目光的注视下,宋骅影忽然觉得一阵寒风yīn面袭来,身子不由自主的哆嗦了一下。
宁王一直都没有说话,也没有放开手,只是冰冷地看着她。
忽然,宁王的嘴角勾起一抹残酷的笑容,他的另一只手,慢慢地、慢慢地,移到宋骅影皓白的颈间,掌间炙热的触感烫烧着宋骅影的肌肤,而她只能屏住呼吸,一动不动地看着宁王,生怕自己一出声,他手下的力道就足以让自己窒息……
如果说,之前宋骅影对慕容神医的话还有一丝怀疑,那么此刻,她是深信无疑了。宁王,真的是疯了……
周围一片寂静,房内的气氛也很怪异,他们的姿势则更加诡异。
宁王受伤的右手紧紧地拽着宋骅影的左手,而他的另一只手,却移到她的颈脖上,目光yīn鸷而又癫狂地盯着她,手里的力道慢慢收紧……
就是她!自己费劲心思要找她,她明明知道,但是她非但不见自己,还一再的逃离,看着自己láng狈,践踏自己的自尊,她很开心是吧?!他觉得一股怨恨自心底渐渐升起,他觉得自己快要疯掉了。
宁王的眼底闪过一丝yīn狠,加重了手中的力道。
52书库推荐浏览: 小晚 宫斗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