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夕这般神色,就是不让她插手过问了,琼花忙掐了这个话题,上前替浅夕解头发。
主子自会有主子的办法,她明早呆在房中就是了,至于莲蓉是竖着出去还是横着出去,怎么被送出去,都不关她的事。柔然国那些使者也不是吃素的,总要替他们的公主解围不是?
实则浅夕是想等晚上丹姬来了,把莲蓉药迷糊,连夜送走,找个地方养起来。
等昭圭和元闹消停了,这事儿揭过去了,再把莲蓉送回长公主府去。昭圭最爱安逸享乐的一个人,本就跟她无仇,哪里还就没完没了了?
元也说得对,他堂堂男子,自有担当,她又何必多事!
梳洗完歇下,浅夕躺在枕上,在心中一一整理今晚那些公侯夫人们说过的话,为自己理出一个个可以切入的契机。
直到想得困意朦胧,丹姬还是没有影子。
想要示警召唤,却听见外间琼花睡得有微微鼾声。顿时心惊,浅夕披衣起来出去,琼花果然睡实过去,怎么也摇不醒。
第272章一念天堂
是谁做的?慕容琰还是丹姬!
浅夕皱眉,自己带莲蓉回来还不到一个时辰,慕容琰就算有耳报神也没这么快,何况他素来没有藏头露尾的习惯。
糟了!眼皮猛跳,浅夕夺门而出,直奔关着莲蓉的厢房。
果然,窗棂上烛火昏黄,屋内对影成双。
蹑脚行至窗下,浅夕只听房里喁喁私语,好不亲热。
「帝姬不是想看莲蓉不着脂粉的样子?莲蓉方才一回房便清洗干净,不想帝姬会真的来看莲蓉…帝姬瞧瞧…可喜欢?」不大伶俐的口齿,更带着异样的飘忽干涩。
浅夕却分明记得莲蓉是一把清朗干脆的嗓音。
将窗纸戳开一个小洞,屋内,莲蓉正伸手去揽住云髻低绾、单衣薄裳的「卿欢」,眼中眸光混沌,面色挣扎:「帝姬留下莲蓉吧,莲蓉不想再回公主府,哪里不是人待的地方…莲蓉会很多事,一定会好好伺候帝姬…若是帝姬嫌弃,莲蓉会吹箫…连长公主都说,莲蓉的箫声天下无双…」
「好。」
灯下背身而立的红衣「卿欢」终于出声,浅夕这才默然一叹。
方才只看那道妖娆生姿的背影,她就已猜到是丹姬无疑,却硬是等到她出声才肯定。
刺破尾指,凌空弹出一粒血滴,「噗」,血雾暴散如莲这是浅夕对「影」最紧迫的召唤。
不过两息工夫,丹姬就开了房门,人却扯着衣袖倔倔站在门内
冷下脸,浅夕也不看她,径直进了厢房。
门在背后无声关上,桌案上一盏昏灯,莲蓉已经昏在榻边,唇畔带笑,两颊潮红,果然干净清秀的脸上还挂着一分少年纯真。
「为什么这么做!」浅夕回身,冷睨了丹姬。她绝对不相信丹姬真是因为寂寞、急色,才扮成她的样子来与莲蓉行床笫之欢。
神色中闪过一丝复杂,丹姬一脸不在乎梗了脖子道:「难道不是主子一早答应好的么?」
浅夕语塞。
丹姬越发占理一般,硬气道:「主子第一次去过公主府回来,丹姬就提醒过主子。主子亦许诺丹姬,喜欢便赏给我!那丹姬这么做,何错之有?」
浅夕目光审视,没错,她是这样说过,可当时她以为,丹姬只是在用那样玩世不恭的态度提醒她,让她对昭圭早作防备。难道不是么?
「主子怕是不记得了吧!」见浅夕不语,丹姬翠眉间浮起愠怒,恨然道:「自打到了东都,主子不记得的事已经太多了!初与丹姬结下生死契约时,说过要令大燕王孙世子在东都排了长队,于帝姬华辇之下自荐枕席的呢?」
「主子答应替柔然刺探大燕机密,答应姬欢谷主,离间大燕君臣的呢?」
「主子的仇,主子的恨呢?」
「全都忘了么?」丹姬连连发问,直视了浅夕:「那个什么大燕的嫡皇叔与主子到底是何关系?主子就算忘了对柔然的承诺,可主子不该连自己是狄戎人都忘了吧!大燕与狄戎是不世之仇,莫非主子去了一趟裕王府,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还有那个什么元皇子,不过就是张脸生得好看些,一个萍水相逢之人,也值得主子对长公主一再屈从,今日连面首都带回来!」
越说越气,丹姬索性转身冲出门外:「既然他们羁绊了主子的手脚,我这就去把那些臭男人的脸上刺两剑!」
「站住!」浅夕喝止:「天亮前送走莲蓉,不可动他。」
声音平静的如同夜色,浅夕漠然转身回房。
只留下丹姬一人站在庭中,气得扯下身上红衣,一通胡乱撕拽。
这一晚,丹姬没有再现身,浅夕也一夜无眠,心里又是欣慰又是纠葛。
丹姬自作主张,又闹这么一出,存得是什么心思,浅夕哪能还看不出。
她那是向着自己的…
靳寒让丹姬来大燕,不止是为了做浅夕的「影」,还为了监视浅夕。她不将浅夕的疑点、异常密报靳寒,反而和浅夕吵闹,甚至企图利用与莲蓉假戏真做,这么笨拙的法子,迫浅夕履行诺言。
这些,原本都不是她的职责。但是她却与浅夕厮缠、吵闹,这么做,就是撇开了靳寒,或者说她不愿将这些报知靳寒。
可身为柔然人,浅夕和慕容琰那胡里胡涂的一夜,又让丹姬不能不生疑担心,加上浅夕这些日子戾气愈发缓和,丹姬想不出原因,也没了主意,发脾气就自然难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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