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越想越气,手中愈发抱得紧。
「你,你你…」沈赫璋气的只差上去抢人,哪里还有什么顾忌:「帝姬乃是本世子未过门的妻子,太后不日便会指婚。你快些放下她,本世子念你事先不知,不与你计较。」
太后指婚?元静默了。论身份,这位沈赫璋的确是与浅夕联姻的不二人选,看他言之凿凿,更不似虚张声势。
眼中渐渐结起寒冰,越是真的,他越是愤怒,一种惮压不住的情绪从心底喷薄而出。元一言不发,抱了浅夕转身往桐花殿去。
「你干什么…快放下她,你怎可如此趁人之危!代凉皇室都是你这等鲜廉寡耻之人么…」见元居然敢抱着浅夕离开,沈赫璋气得头脸紫涨,挥拳就要追上去。
鲜廉寡耻?元唇角笑意凉薄。
「世子尽可再大声些,」元冷冷眺了飞楼:「东都半数的名门女眷都在此,世子愿意将帝姬清誉交予,求之不得!」
骤然闭嘴,沈赫璋眼见着元飘然离去,等再反应过来想去追时,元已然不见了踪影。
沈赫璋并不知浅夕居于哪一宫,着急上火干转了几个圈子,将气全撒在随后赶来的小宗子身上。
第382章苦命鸳鸯
他日,沈赫璋若是知道自己今后要受怎样的相思之苦、锥心之痛,只怕此刻拼着什么世俗颜面都不要,也要在众目睽睽之下将人抢回来,昭示占有。
可世事就是这样,总让人悔不当初。
…
桐花殿里,守门的小宫女看见元皇子大张旗鼓抱着晕厥的帝姬进来,当即惊得魂飞魄散。
好在秦月澜一直治人有术,对几个宫人调教得也还算得法。
等小宫女飞快将琼花找回来的时候,浅夕已经安静的躺在凉榻之上,元的手刚刚从浅夕腕上拿开,不利浅夕声誉的闲言也没有扩撒出去。
小宫女默然退下,外头的宫人都去过节耍顽,居然也没什么人看见元抱了浅夕回来。
定下心神,琼花脸色晦暗不明,福身道谢:「劳烦元皇子了。」
「是唐突了帝姬。」元声音低哑干涩,透出凄然。
琼花不明就里,心里咯噔一下,趋步榻畔,俯身细瞧浅夕的脸色苍白中透出潮红,气息倒是沉绵悠长,似乎和前几日没什么大分别。
琼花这才稍稍心安。
「帝姬想是着了暑气,一会儿就会醒了。」背身站在门口,元垂手身侧,仿佛被抽离了力气,挺拔隽秀的身影萧索孤寂,看得琼花莫名心酸。
瞧瞧榻上安静倦眠的主子,再看看这位异国质子,凑在一起倒像一对苦命鸳鸯。帝姬若是跟着裕王,境况一定会比跟元皇子扯上关系要好一百倍,她自然是要向着王爷的,元皇子再俊美无俦,也不是帝姬的良配。敛起悲伤,琼花垂头道:「谢元皇子关怀,奴婢送您出去。」
似乎不觉琼花的驱赶之意,元缓缓踱步庭中,金白的桂花扑簌簌落在他发上肩头,琼花一咬牙,紧跟几步,出去跪下:「今日之事,还请皇子慎言遮掩。」
「等你家主子醒了,就出宫去吧,莫要传御医,仔细性命不保。」不可置否,元已经走远。
琼花楞了半晌,不许传御医?什么意思,是不会说出去么?
…
一觉沉沉,浅夕直睡到后半夜。准确的说,是饿醒了。
琼花捧来一直热着的百合莲子羹,浅夕一把拉住琼花的手,追问昨晚可曾有什么大事发生。
因着元那句没头没脑的告诫,琼花心里一直忐忑,当下就滔滔不绝地给浅夕细讲起来。
「谁让你说这些,我是问太子!」浅夕情急,咽下粥截了琼花的话。
太子?琼花小眼睛眨巴了片刻:「太子不是好好儿的在永乐宫么,不曾听见有什么消息啊…」
连琼花都不知晓,想来太子必然无事。可程心若的确形迹可疑,难道是中间出了什么差错?
浅夕百思不解,琼花劝了半晌,主仆二人才又稍歇了大半个时辰。
晨起梳妆,琼花提起昨晚元的话,浅夕脸色变了变,眸色深沉:「元皇子并非咱们从前想的那样简单,日后再遇上,能避则避…」
正在嘱咐间,外头秦月澜挑帘进来:「听说你昨日不大好,怎么还起得这样早?」
「不过是着了点儿暑气,无甚要紧。」浅夕起身:「昨日扫了太后的兴致,今日赶早些去请安。」
秦月澜瞧她面色如常,知道无碍,这才笑道:「今儿赶早的人可真多!太子去学馆居然从咱们桐花殿『路过』,说是听见帝姬身子不爽意,顺道探望。闫公公进来问,看帝姬起了没。」
「太子在外头?」浅夕和琼花都是意外。
「快请!」
打帘子迎出去,太子慕容俭果然站在殿外。晨曦中,十多岁的孩子,已经有了难得的少年老成。
众人进了院子,慕容俭并不进殿,只在一角开阔的小亭坐下。
秦月澜心中一动,带了众宫人退下。
石桌上,少年修长的手指攥握成拳,指节绷得发白,无言的愤怒都落在浅夕眼中。
「太子可是昨夜歇得不好?」看着他微青的脸色,浅夕旁敲侧击。
半晌,慕容俭才垂眉艰难道:「超然于苦痛之上,真的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可是,太子做到了,对吗?」浅夕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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